就在这个功夫,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召唤:“改之留步。”
洪蔡两人惊奇地回身看去,就见郑王完颜梧桐几步走上来,一把抓住洪过的手,脸上现出羞惭之色:“改之,师弟,那个,蒲家地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们两个以前就脾气不相投,没想到,真没想到,唉,我来以前还以为他与你化解了,谁想到他竟是如此无礼,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住改之了,他日,哦,不用了,就年后吧,我在府上重新宴请改之,到时改之一定要给我这个师兄面子。”
看着完颜梧桐言辞恳切,不仅是洪过,便是一边的蔡松年都有些感动,完颜亮有个好弟弟啊,要不然,以完颜衮那个桀骜不逊的性子,怕是今天就将洪过得罪透了,一个是完颜亮最小的弟弟,一个是最近在完颜亮面前最红的亲信,这两个人发生冲突,最终为难的只能是那个当皇帝的完颜亮。现在有梧桐出来调解,着实替完颜亮解围了。
到了这个情形,洪过哪有不懂借坡下驴的,急忙答应下来,还说清楚了,过年时候一定过府去给完颜梧桐拜年送礼。
拜年还好,这洪过送礼……
听到洪过的话,完颜梧桐和蔡松年的脸上一阵抽搐,连忙要送洪过上车离开,再不提过年的话题。谁知道,洪过到了车子还念念不忘,走出老远还在大声道:“梧桐师兄,改天小弟亲自去给你送礼啊……”
看着洪过的车子慢慢消失在风雪中,蔡松年才对完颜梧桐打趣道:“王爷,这洪改之要去你府上送礼了……”
完颜梧桐脸色极其难看的道:“从今天起,本王生病了,不能见客,哦,不,是回去乡下的庄子养病了,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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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子上,洪过回想起整个宴会的经过,那个完颜衮性情暴戾,今天这个宴会只是完颜衮一时兴起,要为上京这些被自己勒索地官找场子?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说,一个性子毛躁的完颜衮,别说是洪过,怕是连完颜亮都不会放在心上,两人之间起了冲突,完颜亮应该是高兴还来不及吧。但是,如果说,今天的事情是有幕后推手在运作呢?那么,这个黑手究竟是谁,蔡松年,完颜梧桐,还是其他藏的更深的人?
左思右想也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洪过在上京得罪的人多如牛毛,要说想报复,这些人恨不得生吃了洪过,一向以嚣张跋扈的样子出现地,洪过面前最大的盾牌,就是皇帝完颜亮了,可是,自己不能一辈子替完颜亮当刀子吧,夜壶也有嫌臭被扔掉的一天,自己应该尽快找出并发挥,可以被完颜亮看重地另外一些价值了。
刚回去韩王府,洪过就听说有客人拜访,不禁眉头皱起,这几天怎么府上神神秘秘的,老是有乱七八糟的人,难道又是完颜亮?他一个当皇帝的,应该没这么清闲吧。
严五将洪过领去了门房,见到这个情形,洪过马上知道,这位神秘的客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否则以芷雅的性子,早引去客厅坐下喝茶了。
进了门房,就见一个人正佝偻着身子,背对着大门在烤火。虽然是门房,但这里毕竟是堂堂的韩王府,装修摆设也比普通人家地正堂客厅漂亮多了,可是,看着那客人缩着身子对着火盆烤火,身边竟是连杯茶水都没有,屋内更是一个侍候的人看不到,最最可气的是,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竟然把门房的大门给卸掉了,甚至连个挡风的皮帘子都没有,外面可是寒冬腊月的风雪天,没有个零下五十度,怕也过了零下四十度,三四十平米大的门房里只摆了一个火盆,诚心想冻死那个客人么?
“严五,”洪过一脚踹在那个仇人身上,“你他娘的越混越回去了,连一点礼数都不懂么,搞什么鬼,韩王府抠门,
家至于这样……”
洪过一下顿住了,因为那个客人闻声转过头来,乖乖,这个人刚刚还看到过,可不就是那个应该正在大口大口呕血地高丽使臣王嘘嘘么。微微愣了下,洪过这下明白了,敢情这些人是故意在刁难王嘘嘘,这王嘘嘘也不知在门房等了多久,身上的风袍上竟然积了厚厚一层雪。
只一愣,然后洪过立即回过神来,继续斥责严五:“去,到客厅收拾下,整治一桌酒菜,我要宴客。”说完,他对王双虚拱手道:“原来是贵使驾到,洪过管教不好,下人失了礼数,着实脸上无光啊。”
王双虚没了在邢王府上那般轻浮毛躁,身子僵硬的对洪过施礼:“下臣来的操切,本不是洪先生的错。”
洪过也不多说话,当即领着王双虚去了后面客厅,屋子里摆着七八个火盆,热乎乎地竟是连夹衣都穿不住,洪过换过了衣衫,坐在早已摆好的酒桌前,对着王双虚示意下,立时动手开吃,刚刚他去赴宴前就随便吃了两块点心,折腾一圈下来肚子早就饿得瘪了。那边王双虚也不客气,也甩开腮帮子大嚼大咽。
两人狠吃了一番,感觉填饱肚子以后,这才就着送上来地茶水,开始慢条丝屡的聊天,从天气到上京地民风,又说到了燕京的繁华,东拉西扯地可就聊到了从燕京去高丽的海路上。
说来说去,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大熟悉,王双虚试探着道:“洪先生不是有海图么,不如请出来,我们对着海图聊聊,也能多些谈资……”
洪过哂然一笑:“海图?那个东西是我编的。”
王双虚听了一阵愕然,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洪过,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如此重要的证物,洪过竟然是顺嘴胡编出来,嘴上虽然谈笑着夸奖洪过的急智,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洪过这话地可信度到底有多高,究竟是真的编出来的,还是仔细收藏起来不想让自己看到?
无论这种可能性存在与否,都不是今天王双虚的主要目的,只是一个话题的引子罢了,所以,这位高丽使臣摇头叹息道:“唉,虽然是虚构,不过今日高丽海盗也确实是,唉,说出来有辱国体啊,太多了,太多了。”
洪过脸上笑着没有说话。
王双虚抬头看看洪过的表情,正色道,“洪先生应该没去过我们高丽吧,高丽北面多山,只有南面一点点地方可以种田,而几百年承平,人口激增,这人啊,一吃不上饭,就开始动那些歪心思,什么上山当土匪地,下海当海盗的,都开始出来了,最近二十年,我们高丽的官军也是剿不胜剿,可是,那些贱民地人数太多了,官军空费钱粮,效果甚微啊。”
话说到这里,洪过已经是明白,这位高丽使者后面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了,人口多就要吃饭,要吃饭就要增加田地,现在高丽没有多余的田地了,向金国租借点土地用用吧,这套理论怎么看都是个歪理,不过,若是没有今晚的事情,凭借原先高丽人与不少女真贵人的关系,怕是这件事也不难做到。
洪过喝了一口茶,笑着道:“多山?多山好啊,有山就有矿藏,可以开矿,可以冶炼,可以拿出去贩卖。这开矿冶炼我见过,好大一片地方,满满登登的全是人头啊,站在山顶看下去,就像是在看一群蚂蚁,可是比种田要花费的人手,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