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谈心里就像踹了头小鹿一样,脚下用力飞快的窜上一百零八级台阶,那动作轻盈的和他不久前出去的时候完全不似一个人,看的门口知客僧一时傻了眼,直到佛光谈哧溜从他面前冲过,带起的凉风才将个知客僧惊醒,忙不迭叫住了佛光谈。
佛光谈万般不耐的站住身子,若是放到一个月前,他哪会将面前的知客放在眼里,知客僧到了他面前,从来都低低的弯下腰小意的陪着笑脸说话,他只要用鼻子哼一声就成了,根本不用回话。现在年节不同了,经过一个月的磋磨,佛光谈已经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便是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还是暂且站下来听听知客说些什么。
知客僧好像不大愿意和佛光谈多说话,也是,这佛光谈以前是寺主面前的红人,现在已经是过气的红人了,寺里只等着寺主最终发话,看看将以前傲气的佛光谈打发到哪个院子去,一旦事情到了那个份上,就算是尘埃落定再也没半点波折了,可就是到了有仇报仇的时候,别看现在佛光谈还能大大咧咧的寺里寺外闲溜达,到了那个时候,嘿嘿,既然这样,知客僧怎么会轻易接近这个倒霉的扫帚星?
知客僧用鼻孔对着佛光谈,大声大气的说了几句后,便甩甩袖子忙不迭的打发他走人,知客的位置油水不少,还不用整日去念经上早中晚课,全寺上下眼热的很,他花了不少手段才上位,如果话说多了,万一被哪个混账告诉了几位长老和首座,怕是下场会比眼前这个佛光谈更惨。
事情不大,不过是戒律院的首座发现佛光谈又溜出寺去,命令知客僧见到佛光谈就让他去戒律院报到,在知客僧看来,这一次佛光谈怕是没法全乎着从戒律院出来了,戒律院的首座早看佛光谈不顺眼,以前就憋着一口气要下手,现在被他抓住小辫子,还不要往死里整佛光谈啊。这几日寺主忙的连人影都不见,所以才将发落佛光谈的事情耽搁下来,这样一来,也正好给了戒律院首座个机会……
哪知,听了知客僧的话,佛光谈大大咧咧的点下头算是知道了,又是自顾自的向寺里走去,那个方向分明就是二进院子,不是去戒律院。
知客僧吃了一惊,忙大声叫住佛光谈,这声音太大了些,正好将一群作午课的和尚吸引过来。知客僧顾不得这些了,有些恼怒的指着佛光谈大喝:“你去哪里?戒律院首座在等你。”
佛光谈脸色轻蔑的一笑,大袖一甩,“那就让他继续等吧,反正已经等了十几年,不在乎这一时半刻。”说完,这个胖和尚继续走向二进院子。
佛光谈的话将所有和尚一起吓住,都知道戒律院首座与佛光谈有仇,却哪里想到都这个光景了,佛光谈还敢藐视戒律院的权威,这是在向戒律院首座**裸的挑战啊。
看着那群和尚慌慌张张的跑去戒律院,佛光谈心头不屑,他吃了一个月的瘪已经足够了,今次如果不能翻身,那他就只有立刻离开天庆寺另谋出路了。
脚下愈加飞快的来到一座精致的院子前,佛光谈看看那守门的两个沙弥,暂且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后又是头一低向前冲去。
早见着佛光谈过来。那两个小沙弥心里已经戒备。这时立即伸手将佛光谈拦住。佛光谈以前来这两人都是笑脸相迎。现在这个态度登时将他惹火了。脸一冷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脆生地赏过去。那两个沙弥眼里可不揉沙子。别说佛光谈已经过气地一个红人。便是现在还当红。眼前这个当口被他闯进去。回头寺主还不活活打死他们两个?是以。这三人竟是在院门推推搡搡地闹了开去。
眼见着势头不对。院子里突然想起一个沉稳地声音:“什么人。”
三人以下安静下来。两个小沙弥抢着答道:“禀告寺主。佛光谈想闯门。被我们两个拦住了。”
佛光谈大惊。急急叫道:“寺主。佛光谈有要事禀告寺主。寺主。是一月前那件事啊。”
寺主沉默了一阵。竟是让佛光谈进了小院。
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寺主地静室。佛光谈随意扫了一眼。虽然地上收拾地干干净净。寺主地几案上也仅仅摆着一杯清茶。可是他抽动下鼻子。一股淡淡地熏香味道进来。心里就是一动:来外人了。还是个很讲究地贵人。希奇啊。这些年寺里不景气。怎地会有贵人前来。而且好像还不是走地前门?
寺主释檀图身形瘦小,坐在蒲团上就好像一个半大的孩子,见到佛光谈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是心中不耐,低喝道:“到底什么事,是不是最近内内外外溜达的太过清闲了,想找点事情做做?”
佛光谈闻言心头一跳,大家都以为寺主是太忙,所以将他的事给忘了,谁知道,敢情寺主对自己的情形了如指掌。有个这个想法,佛光谈心思一凛,凑到寺主耳边,细声细语的将自己在镇子上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释檀图听了眼睛一紧,盯着佛光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
“确定,我敢拿脑袋担保,和那个书生混在一起的女娃,可不就是宋王庄南面芮王府的郡主,那书生是芮王府的人。”佛光谈慌忙拍着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