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就是请他们过来聊聊而已，并没有做其他多余之事。”福来面色有些尴尬的回答，说完之后还露出一个笑容。</p>
对于这番解释，李月辰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对于当官的还是有些惧怕的。</p>
尤其是皇宫里的人，本身就带有一丝神秘的属性。</p>
李月辰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问问造纸的工序而已。回去之后也不必害怕，没人会知道是你们说的。”</p>
三人左右看了看，现在这种情况，面前坐着的可是皇室公主，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p>
最中间的那人有些拘谨的抬起头：“殿下尽管问，只要是我等知道的。”</p>
李月辰点点头，让福来在旁边拿纸笔记录：“将整个流程说一遍吧，若是有问题，我会提的。”</p>
对面三人点点头，慢慢的说起了造纸的工艺。</p>
李月辰对这个倒也不算一无所知，只不过很多事情都已经忘了，所以需要听听他们的流程，看看跟自己记忆里的有什么出入。</p>
福来在旁边拿笔飞快的记录，李月辰也时不时的提出一些问题，他们都会乖乖解答。</p>
大约聊了半个时辰左右，李月辰才对这个时代的造纸工艺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p>
其实京城这边的纸还算不上太好的，一般都是用桑皮或者褚皮制作的皮纸，或者是麻制作的麻纸。</p>
据李月辰所知，皇室用的贡纸一般是巴蜀那边制作的藤纸以及徽州那边的风纸（注）。</p>
这个时代的纸其实品相已经相当不差了，而且种类也很繁多。</p>
李月辰自己也知道，后世可是出土了不少唐朝时期的文献古籍，能保存一千多年之久，想来质量应该不会太差。</p>
甚至在某些方面可能要超出后世那种工业化的纸张。</p>
但也正因如此，才让这个时代的造纸成本居高不下，这才是摆在李月辰面前的现状和难题。</p>
问清楚了这些问题之后，李月辰想了想又问道：“这间造纸工坊在何人名下？或者说，这造纸工坊的幕后之人是谁？”</p>
听到她这么问，三人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敢回答，互相对视了一眼。</p>
“我劝你们最好实话实说，”李月辰道，“只有我知道这是谁的产业，才能保住尔等性命！”</p>
听到她这么说，对面的人才行礼道：“回殿下，是卢国公！”</p>
听到对方的回答，李月辰微微愣了一下。</p>
程处默？我靠，我跟他不熟啊！</p>
说实话，不仅跟他不熟，李月辰除了刘仁轨之外，几乎跟所有的文臣武将都不熟。</p>
其实本来她对程咬金或者薛仁贵这些在后世有着诸多传说的名将是很有兴趣的，也特别想认识他们。</p>
但作为皇室成员，实在不适合跟这些勋爵走的太近，主要还是怕引起皇帝的多疑。</p>
所以从出生到现在，李月辰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除了师父刘仁轨之外的任何实权大臣或者勋爵。</p>
尤其是程咬金，正好在自己出生那一年就死了。</p>
他的长子程处默继承了卢国公的爵位之后，并没有在朝廷出任官职。</p>
偶尔听到一两句闲言碎语，好像说他只是在家里混吃等死玩女人。</p>
没想到这造纸工坊居然是他的产业。</p>
李月辰摆了摆手：“好了，你等回去吧。福来，来一趟不容易，请他们吃个酒吧。”</p>
“喏！”</p>
福来答应一声，将三人送到门外，给了一些赏钱，就让他们回去了。</p>
李月辰想了想之后，上了马车回宫。</p>
回宫的路上，李月辰突然想了想：“现卢国公可有儿子或者亲戚在宫中任职？”</p>
福来想了想之后，恭敬的回答：“卢国公胞弟程处弼，现任右金吾将军！”</p>
李月辰点点头：“一会儿回去了，帮我叫他来见一面，就在匠作监前面那亭子里便好。”</p>
“喏！”</p>
……</p>
回到宫中之后，李月辰跳下马车，来到匠作监外面的亭子里面坐下，福来从马车里拿出酸奶给她倒了一杯便马上去找程处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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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福来带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p>
程处弼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膀大腰圆，看着孔武有力。</p>
穿着一身擦的锃亮的明光铠，脸上的胡子看起来似乎精心打理过，并不显得凌乱。</p>
来到近前，程处弼摘下了兜鍪行礼：“下官见过公主殿下！”</p>
“程将军免礼！”李月辰轻轻一摆手。</p>
程处弼起身：“敢问殿下，唤我前来所谓何事？”</p>
李月辰挺欣赏这种直来直去的做法：“其实我有想法开一造纸坊，今日本来打算找几个工匠问问具体流程，谁知道问完了才发现是卢国公的产业……所以想让程将军引荐一下，好登门打个招呼。”</p>
说到这里，福来连忙对李月辰行礼：“都怪奴婢不长眼，找了卢国公家的……”</p>
“公公言重了！”程处弼赶紧打断，“这也并非大事，我今日回去与大兄说一声便是，岂敢劳烦公主……”</p>
李月辰笑着摇了摇头：“程将军放心，只是登门打个招呼而已，本宫没有任何其他意思。”</p>
听到她这么说，程处弼也不再坚持，毕竟公主是个女孩子，跟皇子还是不一样的。</p>
哪怕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了，她依旧跟皇子不一样。</p>
如果是皇子，那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私下见面的，要见也必须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见。</p>
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他们程家可不想步了侯君集的后尘。</p>
其实李月辰也不是说非要登门拜访，如果能在皇城见面也行。可问题是程处默没有官职，进宫会很尴尬。</p>
你既然有爵位，进宫不管有啥事儿，总要去跟皇帝行个礼聊聊天吧。可问题他们俩也不熟啊，似乎也没啥可聊的。</p>
所以李月辰让他先回去通知一声。</p>
第二天下午，李月辰带着一些罐头和几块香皂去了卢国公府上。</p>
福来还很有眼色的提前拆开了封蜡和木塞，换了赶紧的瓷瓶，防止被猜出罐头配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