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高僧引出江湖旋涡(1 / 1)

藏刀为猎 仲夏离 0 字 2021-12-28

 山门外的守门僧人在大雪里不动如松,身上因为有体温,到不曾有积雪,脚下的雪却早已埋过了脚背。徐岳和唐余一前一后,沿着石阶登上来,每迈出一步便积雪咯吱作响,唐余在前,向寺僧道:“烦劳师父通报,蜀中唐家唐余前来拜见慧明大师。”僧人向二人合十一礼道:“二位施主请,请二位在前堂稍候,小僧向空未师叔禀报过,再请他去请师祖。”唐徐二人拣了椅子坐下,早有小沙弥看茶上来。不多时,方才进去那名僧人回来道:“师祖有请,二位这边请。”唐余和徐岳二人起身,跟在那寺僧后头,约行了百十步路,只见一老僧正在大雄宝殿门前相迎,那引路僧人向老僧行礼道:“师叔祖,这二位贵客到了。”那老僧道:“你且去吧。”又向唐徐二人道:“二位施主,老衲慧觉,慧明师兄已在殿内恭候,二位请。”徐岳但见这老僧龙行虎步,行动间大开大合,颇有一番刚劲威猛的气势,心中暗道难怪人称定林寺和两禅寺为佛国双宝地,光这个和尚武功就已是一流之境,这定林寺不可小觑。自己对中原武林还了解不深,今后还得多多向叔叔伯伯们请教才是。心想见,早已进了大殿,当中蒲团上端坐一位僧人,白眉白须,慈眉善目,徐岳心中暗忖,这恐怕就是慧明大师了,神仪内蕴举手投足间都有不凡之处,果然深不可测。当下两人依礼拜见,分宾主落座。慧明先开口道:“两位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未曾远迎,失礼了!”唐余道:“不敢劳动大师出迎,晚辈兄弟二人仰慕大师已久,一直无缘得见,上次来时得知大师正在闭关,抱憾而归。今次有缘得大师接见,幸甚!”慧明道:“施主想必是便是唐少侠吧,面目上与令尊颇有几分相像,想我与令尊还是上一次武林大会时碰过面,相谈甚欢,这些年都是书信来往。一晃十年不见,不知令尊身体可好?”唐余道:“家父身子倒还安健,我也已有半年未曾回家,我离家时家父曾有言,让晚辈来金陵后定要来拜见大师,转托问候。”慧明道:“还劳令尊记挂老衲这身老骨头,”又指向徐岳道:“唐少侠方才说这位是你的兄弟,不知是唐家哪一房的少年英杰?”唐余道:“这位是我的义兄,姓徐名岳,与我虽并无血缘之亲,却胜过亲兄弟。”徐岳站起身拱手道:“晚辈徐岳,拜见大师。”慧明道:“施主请坐,老衲今日有缘得见两位少年英豪,中原武林后继有人,深感欣慰。老衲久居深山,对江湖上的事颇有些后知后觉”慧觉接口道道:“前些日子听说江湖上出了个‘四大公子’,我看这二位倒不比那四大公子差嘛,不知二位以为如何?”徐岳装作有些茫然,不知道四大公子是何许人也,唐余笑道:“想来徐兄进关不久,不甚了解,这四大公子嘛,与我倒是也能扯上些关系。”徐岳道:“噢,与唐兄有什么关联?”唐余道:“是我大哥在此之列,四公子‘秦宋唐苏’。秦就是当今武林盟主秦骁的长子,秦宇轩如今是剑阁阁主的亲传弟子;宋是河北宋家庄‘通天猿猴’宋澄的儿子宋岩;唐嘛,就是我大哥唐卓。苏就是‘惊雷刀’苏老爷子家的公子,苏昧。这四个人年岁差不多,又都是名门之后是以并称四大公子,好不威风。”慧明笑道:“这几个人倒也不全是仰仗父辈威名,秦宇轩在剑阁学艺,再加上他家传的武功,身手已然不弱。宋家的通天拳法本就威名远播,宋岩又拜在两禅寺做了俗家弟子,也是融合两家之长。”向唐余道:“令兄家传的武学想必已有了几分火候,唐家轻功掌法暗器机关介有不同于其他门派之处,自然不是庸手。至于苏家的苏昧,我几年前倒是见过一面,为人甚为狠辣,与人交手时出手尽是不要命两败俱伤的打法,久而久之伤得多了倒练出一套狠辣功夫,算是拼命拼出来的名声。”慧觉一直未曾开口,这时突然插话道:“师兄,我听您的意思,倒是跟唐少侠差不多,对这四大公子颇有些轻视啊。”慧明笑道:“哈哈,师弟啊唐少侠的确是看不上这四大公子的,因为他早将这四大公子远远甩在身后了。至于我么,倒不是轻视,只是这几个人还没成长到拥有让我重视的实力。”说罢站起身来,走出门外,看着天空又越下越大的雪,说道:“明年六月初六,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又要来了。想当今武林,高手众多,但真正能撼动秦骁的人,没几个啊。老僧和圆智大师还有真武观的无悔道长算是出家人这一拨,唐少侠的父亲唐志峰,还有那深不可测的轮回谷主,还有魔教也有几个顶尖高手。这一次,秦骁你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慧觉忙道:“听师兄的口气,这一次莫非本寺要出手?”慧明冷哼一声,两眼精光齐射不怒自威:“这些年秦骁做下的事,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纸包不住火,他真以为各门各派拿他没办法么。唐少侠请回禀令尊,就说他的意思老僧明白,请他放心。”又朗声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能造福武林,虽刀山火海,又有何妨。”徐岳看去时,那老僧白须飘飘怒目圆睁,活似金刚下凡不怒自威,心内不禁暗赞。

好半晌,慧明才转身向徐岳道:“我观施主面向虽善,但老衲仍能感受到施主身上有血腥味,却不知施主从何方来师承何派?可以大造杀孽?”徐岳道:“回大师,家师尊号不便见告,请大师见谅。晚辈之前乃是朝廷一名统领,曾在关外与胡人厮杀数年之久,是以双手沾满鲜血。”又道:“大师眼力果然高明,一眼便能看出在下深浅。只是晚辈以为,诚如大师方才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能造福百姓,就算造了太多杀孽要坠入阿鼻地狱,晚辈也在所不惜。”慧明抚掌大笑道:“好好好,中原武林,又添少年英豪,徐施主一身艺业可是不低,只盼将来用之正途,不可走上邪路。”徐岳道施礼:“晚辈牢记大师教诲。”慧明又道:“师弟,你领他二人到处转转,莫要怠慢了贵客。我还要去佛前参禅。”又向唐徐二人施了一礼道:“少陪。”二人忙还礼道:“恭送大师。”

晌午过后,两人出了寺门,转身向慧觉行礼告辞。一路行下山来,只见来时脚印又已被淹没,好在两人轻功绝佳,看清路线,飞身而下犹如雪地里惊起的两只大鸟,从山上滑落。到来山脚下,徐岳道:“贤弟,中午的斋饭虽说别有一番清淡风味,可是总觉得不过瘾。你我加快脚力,赶回城里去喝酒,这冷天喝酒御寒可是好得很。”唐余道:“好,就去你我初遇的酒楼,我请客。”徐岳笑道:“那不行,咱们再比比脚力,先到的做东,如何?”唐余道:“大哥有命,小弟奉陪就是。”徐岳哈哈一笑,足见轻点,飘然掠出,唐余也不甘落后,紧跟而去。徐岳这次可是全力施为,将唐余甩在后头。唐余在后面暗暗心惊,自己已经全力追赶,仍是距离越拉越大,更让他吃惊的是徐岳落地之处毫无痕迹,而自己落脚之处总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不由内心折服这位大哥功力深厚,轻功更是高明。

二人在醉仙楼痛饮一场,出来时已是晚上。徐岳回到住处时,众人都在厅上等他,徐岳问道:“众位叔伯为何还未安歇?”楚天威道:“这里有端王差人送来的年货和一封信,我们未拆开,也摸不准他是何用意。所以在此等你回来,在做商议。”徐岳接过信,挑开漆封,抽出信纸展开来看到。也算不上一封信,顶多算个字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徐将军,这些年货是本王一点心意,望将军不嫌。’,徐岳本已被革职,端王却仍是以将军相称,看得出还是很承徐岳的情。徐岳道:“不过是一张字条,仅此而已,各位叔叔伯伯多虑了,各位都早些安歇吧,这隆冬严寒的天气,夜深着凉可就不好了。”众人得知并无异样,这才散去。徐岳回转房内,却也睡不着。起身自己泡来一壶茶坐在案边细品,目光又落到刚才那封信上,不禁起疑,端王为何差人送礼,却又还送一封信来。若是光信上这点内容,大可不必写信,直接跟送礼的人交代清楚就行,这封信漆封得如此严密,莫非另有玄机?心中正在苦思冥想,不提防一转身衣袖打翻了茶杯,茶水正泼在那封信上,徐岳连忙将信纸展开,却猛然发现信纸被水打湿后显出两行字来‘徐将军,孤王在府中被禁足,周围都是太子一党眼线,将军即是征弟之友,只盼将军能施以援手,帮小王出个主意,小王不胜感激。’,徐岳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被革职以后,按理说端王不可能无动于衷,原来是受太子陷害被禁足。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想起当年父亲的旧事,忍不住长叹,相煎何太急?徐岳知道,事到如今,不能不管,不能眼睁睁看着端王就这样走上父亲的老路,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