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萝都不敢呼吸了。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是这样?
原著里明明这两人那两张嘴就是个摆设,这就误会解除练个眉来眼去剑然后来了个雪下意外吻吗?
就离谱,那她攒个十万灵石让天樾离开南容可不可行?
原著误我!
天萝沉默半响,最后踮起脚尖抬起手先替陆栖之拂了拂他头发上身上的雪,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亲个嘴而已,也不算什么,好像谁没亲过一样!”
“师兄没有呢。”
陆栖之瞥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无比温柔地回了四个字。
天萝又哽住了,心道,怪不得圣父都会黑化,瞧瞧这多惨啊,这么多年青梅竹马被天降给拐了不说,连个亲亲都没捞着过!
她立刻就一本正经道:“没关系的师兄,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过!”
天萝用一种‘没关系我和你同在至少你还有我作伴而且南师姐都表示先不退婚了放心’的表情抬头看陆栖之。
陆栖之温柔扬起的唇角轻颤了一下:“……”
这会儿南容和天樾在地上好像僵住了,谁都没动弹,落下的雪都成了他们最美的初吻背景。
陆栖之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人身上,没有移开过,浓黑如鸦羽的长睫轻颤之间,是被伤到的神情。
天萝看看男女主,再看看陆栖之,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话再安慰他。
她总不能说‘嘿师兄,要不咱现在冲过去来一个强吻’吧?
就冲陆栖之的人设,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啊!
天萝咬了咬唇,没办法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冲着南容和天樾的方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师兄师姐你们在干什么?!”
被惊到的南容一下子弹了起来,顾不上是谁喊的,抓着剑就跑,脸红彤彤的。
倒在地上脸越来越红的天樾随后就跳起来追了上去:“师姐等等我!”
雪从昨天就开始下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
天萝觉得那声音有些令她头皮发麻。
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以为接下来起码是天樾转头朝着他们这看来,然后要么就冲过来宣示对女主的主权,要么就对陆栖之表示歉意,到时候她就可以想办法站在陆栖之这边搞点话术劝退天樾,哪怕要攒十万灵石呢!
结果他追着南容跑了!
果然男女主眼里只有对方,其他人只是个摆设!
天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转头看向陆栖之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心疼和愧疚。
怪她多嘴和南容说了天樾和别的妹子练剑这事。
“咳咳,咳咳……”陆栖之垂下了眼睛,苍白的唇翕动了几下,他靠在了旁边积了雪掉光了叶子十分萧瑟的树上,温柔的脸上尽是沉默。
他在想,怎么吃掉这只人参精,是炖汤还是生吃?
陆栖之感觉到前面的光暗了一下,抬起眼看过去,就看到那人参精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
“大师兄,你身子骨太虚了,我背你回去吧?”
他听到人参精咬着牙这么说道,视线往下一垂,看到了她绷紧了的肌肉,两只拳头搭在大腿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好似她马上要背一座山。
陆栖之:“。”
想起了莫尘山深谷底下这人参精费力扶自己的模样。
天萝只是心里愧疚,多少想做点什么,好让如今的圣父这会儿没那么生气——看,还是有人关心他虚弱的身体的呢!
虽然对方分量实沉,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参上参!
“大师兄,你别害羞,没关系的,你人那么好,如今为了我受伤,还替我保守秘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天萝见身后半天没动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她是人参精这事,就陆栖之知道,只要他说出去,看上次那矮胖木桶长老的话,她得被生吞。
陆栖之表情变幻莫测,脸色有些古怪,视线上下打量这人参精,换个角度思考,今天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他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他此生,最厌恶与人接触。
难不成,这人参精是那些老东西安排的?
那群老东西倒是长本事了,是开始怀疑他了?
这种另类的安排,确实是容易令人麻痹大意。
有点意思,演技快赶上他了。
陆栖之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春天里第一缕春风,温柔至极:“那就多谢师妹了,师妹真贴心。”
话毕,他便忍着不耐趴在了天萝身上,感受这人参精腿脚晃了一下,又充满歉意地在她耳边说道:“抱歉了师妹,是不是师兄太沉了,师妹如此娇小,还是算了吧,师兄还能走路,咳咳。”
天萝听着这道温柔又好听的声音,想想这老好人被逼疯的结局,无限叹息。
最主要怕他说出自己是万年人参,她说道:“师兄,我可以的!师兄虽然有点沉,但我就当锻炼了!”
天萝再次怀疑陆栖之是吃猪饲料的,怎么可以这么沉重?
她感觉自己好像背负全世界一样。
忍了忍,天萝实在是没忍住,仗着对方是老好人圣父,自认为委婉建议:“师兄平时可以少吃点,虽然穿着衣服显瘦,但肉实打实长在身上,骗不了自己,人太胖就容易得一些病。”
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么?
陆栖之的戾气都要化作黑烟冒出来了,他好不容易稳住温和的嗓音,道:“我平日只吃辟谷丹。”
那这辟谷丹功效可太好了,堪比猪饲料啊!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天萝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抬脚,脚落下时,踩雪的吱吱声都比之前要响亮一些。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来时的山峰,想了想要背着这么一座‘全世界’上山下山,就觉得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可是话都说出来,也不好反悔,让陆栖之对自己印象更差。
天萝一句话不说,涨红了脸,气沉丹田,像死狗一样背着陆栖之往前走。
空气里只有她踩雪的声音。
一刻钟后,陆栖之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棵树,目测只离开了十米。
他额头的青筋都在跳,照这个进度下去,能做成什么事?
陆栖之看了一眼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再看看此时他身上覆着的厚厚一层雪,闭了闭眼,隐忍再隐忍,才忍下了将她就此超度的戾气。
“师妹,还是师兄自己下来走吧,否则……”
“那太棒了,师兄,你人真好!”
天萝立刻站直了身体嘴里快速说道,生怕陆栖之后悔。
陆栖之微微笑:“……”
天萝抬头对上陆栖之的眼睛时,立刻秒懂了,感动地说道:“师兄,我不用你送了,这里下山下面一点就是紫虚门的半山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真不用你送了,我知道你人好,整个师门都知道陆师兄你最温柔最好了,整个师门都知道师兄看不过眼我这样刚进门的要用双脚走路的小弟子,真的不用……”
“。”
老好人陆栖之受着伤将天萝送回了紫虚门所在的拦腰截断的那座剑宗不要了的小山头。
天萝站在陆栖之的剑上回去时,只顾着看前面,根本没看到在她背后毫不掩饰暴戾目光的陆栖之。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继续光着膀子种菜的姬师兄,也看到了坐在桌旁看书的肌肉壮男师父。
怎么说,虽然今天才来到紫虚门,但仿佛是她在这个世界有了着落一样,莫名就有一种回家了的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