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呢，为了我惹出来的麻烦，让大家受伤受累，我很过意不去，是我这个当长官的对不起弟兄们才是。弟兄们今晚干得很出色，我很满意，谢谢大家。</p>
接下来的事，让大家自愿参加吧，不愿参加的弟兄可以回去了。”</p>
两人对视了一阵，王北星摇摇头：“知道了。孟长官，虽然你是个笨蛋，但你是个好长官。有您这样的长官，卑职很高兴。”</p>
他挺直了身躯，骄傲地说：“别人如何我不管，卑职是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的。”</p>
他向执勤武士队那边传达了孟聚的命令，一些执勤武士离开了，但更多的执勤武士却自愿留了下来。</p>
看着年青武士眼中的炙热和崇拜，孟聚突然一阵心虚，想到自己的逃跑将会使很多人的偶像破灭，孟聚不敢回望士兵们的眼睛。</p>
“当他们知道真相时，应该会很失望的吧？这场闹剧，也该差不多了。再见了，北疆。”</p>
孟聚单独一人，举着火把行走在黑暗的过道里。空气中弥满着腐臭和酷刑的气息，黑牢给人的印象永远是那么的恶劣。</p>
“是谁？报上名来，不然要放箭了！”</p>
黑暗中传来严厉的喝问声，声音在低沉压抑的过道中激起了一遍又一遍回音。</p>
“曹领衔，我是孟聚。”</p>
来人快步从黑暗中走出来，果然是曹敏和两名拿着弓箭的狱卒，他们向孟聚行礼：“抱歉，孟长官，刚才失礼了。”</p>
“职责在身，正该如此。余督察他们如何了？”</p>
“这个。。。因为事涉机密，卑职不好靠近，抱歉长官！”</p>
“好，你们继续在这边守着。我过去看看。”</p>
“是，大人您慢走。”</p>
当孟聚又回到审讯室时，审讯已经接近了尾声。</p>
仿佛在一个多时辰的审讯和酷刑中耗尽了精力，当申屠绝再看到孟聚时，他并没有预料中的咆哮如雷，只是眼里一闪，目光透出了深深的刻骨仇恨。</p>
孟聚也没空理会他，他问余书剑：“如何，余督察，事情办完了吗？”</p>
一夜没睡的余书剑满面红光，眼中充满了血丝。看见孟聚，他显得十分兴奋，拉着孟聚到牢房外小声说：“很好，孟督察，这次我们收获巨大。一共十三个案子，疑犯全部招了，口供与当时案情完全吻合，这是铁案，谁也翻不了！”</p>
“哦哦，供词可做完了吗？能否快点？”</p>
“还差一个案子，书记员正在誊写呢。。。”余书剑突然抽了抽鼻子，他异样地看着孟聚：“孟长官，你身上有血腥味，你的衣服上也溅有血——你身上的杀气好浓，你刚刚杀人了？出什么事了？”</p>
老刑案的感觉果然犀利，孟聚压低声音告诉他：“申屠绝的部下，一个旅的边军刚刚兵变。他们如今正在围攻靖安署，我刚刚带队打退了他们一次，但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p>
余督察，要快，我们没多少时间了。”</p>
余书剑一震。他曾预料过这个案子不会简单，但想不到会凶险到这个地步，失去控制的暴乱军队是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之一，他深呼吸口气，镇定地问：“还有多长时间？”</p>
“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下一刻，叛军随时可能冲进来。余督察，马上让疑犯签字画押吧。”</p>
余书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知道了。”</p>
他走回牢房里，吩咐书记员：“不用再写了，马上结案。”</p>
书记员诧异道：“长官，但是结案词还没写。。。”</p>
余书剑一把拿过供状，递给申屠绝面前：“申屠旅帅，签字画押吧。”</p>
看着举止反常的余书剑，又看看全身披甲杀气腾腾的孟聚，申屠绝目光一闪，唇边露出了诡异的笑。他慢吞吞地说：“急什么，我还没看过供词呢。要好好看过才能签，不然你们捏造东西污蔑我怎么办？”</p>
光是申屠绝承认的都够砍二十个脑袋了，哪还需要捏造什么证据——余书剑和孟聚对视一眼，都知道他是想拖延时间了。</p>
余书剑冷笑着，拍打着手上的刑具：“看来申屠旅帅是悠闲得太久了，忘记刚才的滋味了，可需要下官帮您回味一下？”</p>
看着余书剑手上的刑具，申屠绝眼皮急跳，脸上一阵抽搐。他沉默片刻，慢吞吞地说：“拿过来吧。我签。”</p>
看着申屠绝在十几页审讯口供上一一签字画押，孟聚和余书剑都是心下一松。余书剑匆匆检查了一遍，让在场的每位刑案官都在口供上签名。待刑案官们都签了名，他将笔录递给孟聚：“孟长官，劳驾您在主审官栏目里签名。”</p>
“啊，这个案子我并没有出力，不便掠人之功为己有吧？”</p>
余书剑诚挚地说：“孟长官，这个案子您出力最大，这是您应得的。能与阁下并列主审官，在下深感荣幸。”</p>
看着余书剑眼中的执着，孟聚犹豫下，在口供上签了字。</p>
余书剑将笔录分成五份，自己和四个刑案官每人拿了一份。他郑重地将口供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对部下们说：“等下出去，倘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不用管我，只管拿了这份笔录走——你们也是，无论谁能活着出去，都要将自己的那份笔录交给镇督大人。”</p>
余书剑一个个地望过部下，目光中有一些沉重的东西：“弟兄们，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将供词交给镇督大人，即使我们出了什么意外，镇督大人也一定能帮我们报仇！”</p>
看着孟聚血淋淋的一身戎装，几名刑案官已觉察到情形不妙了。但他们秉性深沉，谁都没出声，只是细心地将口供在身上藏好，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p>
他望向孟聚，诚挚地说：“孟长官，您多保重。这次能与您并肩而战，在下十分荣幸。”</p>
“余督察，多多保重。”</p>
伫立在原地，看着余书剑一行人消失在黑暗幽深的过道里，孟聚叹出一口气。没想到，那个野心勃勃的余书剑也有这么单纯而执着的正义感啊！</p>
“刘真，你告诉我，外面可是我的儿郎们打进来了？”</p>
身后传来了申屠绝浑浊不清地话语声，孟聚心头一阵憎恶。他转过身来，平静地说：“没错，你的人正在攻打靖安陵署，而且快打赢了。”</p>
申屠绝露出了得意而狰狞的笑容，他正想说什么，但笑容突然凝固了，他吃惊地望着孟聚。</p>
孟聚慢慢从刀鞘里拔出了军刀，雪亮的刀刃上，一滴猩红的血珠正在滚落：“可惜，你的人是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了。善恶终有报，申屠旅帅，今日该你报了。”</p>
申屠绝面如土色，嘶声叫道：“你~你~~刘真，莫要！非刑而杀朝廷命官，这是犯法的！我已招供，我是五品官，杀我要等刑部的判决和大理寺的复核，你不能这么乱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