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蕾道:“算了,我不和他们置气,回头你和小曾说一声,让警察厅的弟兄们关照着点,别难为人家。”
嫣儿走了过来,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妈咪,你骗人,爸爸怎么还没来。”
姚依蕾赶忙哄她:“天上下雪了,爸爸不能开飞机,改坐火车了,要晚一点才到。”
嫣儿道:“那我跟二娘去看小北哥。”
姚依蕾掐着女儿的小脸蛋笑道:“原来你在偷听妈咪和二娘说话啊。”
……
鉴冰和嫣儿再度来到了破庙,青姨母子不在,鉴冰便让人把从警察厅库房里拿来的刀枪剑戟抬了进去,她还带了四个泥瓦匠两个木匠,一平车砖头洋灰黄沙木料,都是业内行家老手,乒乒乓乓一阵敲打,先把门扇窗户修好,蒙上窗户纸,至少不漏风了,再把庙宇进行了加固处理,一小时后,破土地庙焕然一新。
青姨母子拎着一只死鸭子从远处走来,看到庙宇修缮一新,不觉惊讶,嫣儿从汽车里跑出来,欢天喜地:“小北哥哥,我又来了。”
鉴冰也下了车,望着一脸警惕的青姨道:“这位就是小青姐姐吧?”
青姨点头道:“我叫夏小青,你也是陈夫人吧。”
鉴冰淡然一笑:“什么夫人太太的,都是别人抬举,十年前,我也不过是上海滩一介烟花女子罢了。”
夏小青不由得多看了鉴冰两眼,神情有些缓和。
“怎么,姐姐不请我到庙里小坐?”鉴冰裹紧了披肩,一阵风吹过,彻骨的冷。
“请。”夏小青道。
“姐姐请。”鉴冰笑了,和夏小青一起进了土地庙,嫣儿和小北也走了进来,泥瓦匠和木匠干完了活,收拾东西走了,汽车就停在外面,护兵们远远的守卫着,小庙里生着火,再也不四面漏风,比先前暖和多了。
夏小青一进来便看到自家的刀枪剑戟和铜锣扁担等物,不由欣喜起来,向鉴冰抱拳道:“多谢了。”
鉴冰万福回礼,道:“应该是我谢谢小青姐才是,救了我家嫣儿。”
夏小青道:“我救与不救,她都不会有事,你们家势力大,还怕找不着?”
鉴冰摇摇头:“非也,这些拐子都是经年老手,一旦得手迅速转卖他乡,根本找不着人,哪怕你是省主席也罢,总司令也好,终归无用。”
夏小青眉毛一挑:“你在说笑吧,昨天省城都戒严了,怕是就为了找这闺女。”
鉴冰道:“不瞒姐姐,我本不姓沈,也不叫鉴冰,我就是自小被拐子卖到扬州去的,至今不知道亲生父母在何处。”
一阵黯然,夏小青对鉴冰的态度明显好转:“既来了,就留下吃饭吧,我打了只野鸭,用泥裹了放在火里烧,味道很好的。”
鉴冰兴致盎然:“好啊,就是没有酒。”
夏小青拿出几枚铜元,一个锡做的酒壶道:“小北,到旁边村子酒铺打四两酒来。”
小北接了钱和酒壶去了,鉴冰笑道:“我来谢你,还叨扰你一顿酒饭,真是过意不去。”
夏小青道:“你修了土地庙,就是帮我们娘俩的大忙了,这大冬天的,真冷。”
鉴冰道:“姐姐如不嫌弃,妹妹可以帮些小忙,最近省城闹采花贼,以姐姐的身手,到大户人家后宅,给太太小姐们做保镖,一定有生意,岂不是比街头卖艺强上许多。”
夏小青皱眉不语,但似乎已经心动。
鉴冰又道:“咱们大人怎么吃苦受罪都行,小北这孩子才几岁啊,就跟着你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的,我看着都心疼,这要是落下什么病啊,姐姐你不得后悔一辈子?”
夏小青嘴硬道:“江湖儿女,还怕这个,我从小就这样跟爹走南闯北长大的,我儿子也不怕。”
鉴冰道:“姐姐当年是什么情况,妹妹不清楚,但现如今时代不同了,光有一身武艺,没文化,不识字,将来一样吃不开,姐姐是个聪明人,总不愿意儿子当个睁眼瞎吧,再说咱们也不是没这个条件,小北和嫣儿这么投缘,就让他陪嫣儿读书多好,妹妹在陈家虽然地位不高,但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主的。”
听到陈家,夏小青脸色又是一寒,道:“再说吧。”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北撞了进来:“娘,我闯祸了。”
外面人声噪杂,似乎很多人在向这边来。
夏小青疾步出门,见一群乡民骂骂咧咧的过来了,头前几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鼻青脸肿哭哭啼啼,想必是自家儿子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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