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化不兴的云州相比较,与少有人知的长子县县试相比较,京城县试无论是影响力、还是考官的眼光之高、又或者是考生的数量和水平,都远远超过。
由此可见,能在京城县试中获得头名解元称号,将会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更何况张衍圣一开始就能在京城县试中展现出一骑绝尘之态,经义、赋律、论策三项考核皆毫无疑问的排名第一?
这样一个少年天才,本来就很容易引起轰动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担任丞相兼太傅的祖父,一个担任翰林学士同时统领吏部的父亲?
对于张衍圣,用“前途无量”这四个字来形容,似乎太过单薄,用“天之骄子”来形容,却又有失厚度。
总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张衍圣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会低于他的祖父张谦。
然而,与萧漠获得了解元称号后一样,张衍圣也在应酬往来中备受煎熬,而这种煎熬的程度,比之萧漠还要远远超之。
虽然因为他是丞相之孙的缘故,所以不会有无数不知名号的读书人前去慕名拜访,但更多的朝廷官员却是蜂拥而至,一来见见这位名声鹊起的天才,二来却是要趁机与权倾朝野的丞相张谦拉近关系。
于是,十余天来,楚朝上下,官位从高到低,从文到武,从皇亲贵族到地方大员,或亲至,或送礼,丞相府外的马车甚至排到三条街以外,每个人在见到张衍圣之后,都要大大的夸赞一番,当然,是当着张谦的面前。
甚至,连与张谦向来不对盘的枢密使兼参知政事王翰,也派人送来了重礼,而楚灵帝更是亲自询问召见。
整整十天的时间,张衍圣脚不沾地,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些应酬往来之上。
但与险些崩溃的萧漠不同,面对所有人,无论官职高低,张衍圣皆是温和有礼,进退有度,脸上挂着谦逊而又真挚的笑容,温润如玉,十余天的不断应酬虽然让他极为疲惫,但与之相对的是,仅仅花了十天的时间,他就成功的赢取了大部分朝廷官员的好感。
这一天,陪着张谦应付了尚亲王的拜访后,丞相府外的宾客终于略略少了一些。
恭谨的把尚亲王送到丞相府外,张衍圣神色间也终于忍不住闪过了一丝疲惫。
“圣儿,你可是累了?”
张衍圣的这一丝疲惫很快就被张谦注意到了,轻声问道。
在张衍圣面前,那个被人惧怕被人怨恨的张谦,那位霸道狠辣而又阴沉的丞相大人,却如天下间所有祖父一般,神色间只有慈爱与关切。
事实上,对于张衍圣,张谦也从来不用严厉教导,同样的错误张衍圣从来不会犯第二次,同样的事情,张衍圣也永远都能做到最好。
“是有点累,不过没什么问题。”
张衍圣摇头答道,说话间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再次恢复了往日那温润如玉,儒雅中又不失神采飞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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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将至,当张衍圣应酬完了所有来客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终于撤去了脸上的伪装,神色间疲态尽显,内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厌倦。
在仆从们恭敬的注视下,张衍圣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坐在书桌后轻轻叹息一声,闭目休息良久,疲色终于褪去一些,睁开双眼,从书桌上翻出了一卷书册,脸上略略恢复了些许平和,细细的看了起来。
而在这卷书册的封面上,却是写着“仙道求索”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