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基地(1 / 2)

 代号“地狱房子”,这座隐于戈壁、藏于大山、深入地下数十千米的巨型掩体内的秘密基地是吴氏兄弟暗中打造、专为屏蔽“使徒”超强的感知能力而建立的,其名取自佛家经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意;基地选址的地区叫北山,是我国高放射性核废料处置库的重点候选地之一,不但坐标极为隐秘,其规格也是完全按照最严格的军用标准、参考处置和存放高放射能核废料基地的原理建造,因为覆盖在掩体上方的山体内天然存在的数千米厚的花岗岩层是隔离掩体内所有高能物理实验所产生辐射信号的最完美“防护服”,厚厚的隔离层使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界所知——打造这样一座巨型实验基地、集合数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类科学精英。

科学家用加速器打开通往异空间之门,同时,从异空间泄露进来的含有绝密信息辐射信号却完美地被掩体所屏蔽,所有的实验操作都不会泄露出去;这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做法到底能不能瞒过使徒的眼睛,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一来,毕竟只要能找到上帝之手,使徒对人类的这点小动作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二来,使徒不过是大祭司封存在两具高科技驱壳里的精神念力,不具有完整的灵魂,所以也不具备完全的智慧,它们必须利用宇宙中高等种族的智慧来寻找上帝之手,所以,即使使徒对于宇宙知识的积累远远超过人类,但如果双方真正斗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们所处的宇宙空间本身存在无数的微小缝隙,用宗教的话说,这种缝隙是就好像是神的隐私、宇宙秘密遮羞布上的破洞,这些洞里隐藏着大爆炸以来上帝不希望人类知道的信息:宇宙的历史、空间的边界、时间的尽头,上世纪末,理论物理的发展就已经预测了这种时空缝隙的存在,用一种特殊的能量使这种缝隙聚集并扩张开来,可以人工开辟出一条通往异空间的‘时空甬道’。科学家知道他们从事的研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就足够让他们终身奋斗,默默牺牲了,而这条‘时空甬道’最终要被秘密雇佣他们的私人机构拿来做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尽管外星人早就会使用这种技能,空间跳跃对于使徒不过是雕虫小技,对于人类确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工匠会”的人从‘使徒’每次出现和消失是周围的辐射信号上进行记录和研究、始终不得其解,直到超级电脑“源”出现,才逐步建立起使徒进行空间跳跃的数学模型,“源”是“发明家\洛文”的父亲这一生最得意之作,而人类的这些行为对使徒来讲都不是秘密。

类似“工匠会”这样的神秘组织还存在于很多宇宙早期文明的社会之中,这些会员从数千年前就是使徒的盲目崇拜者,但将其奉为神明的信众却未得神的宠爱,能够除却迷性而追随其真知者却不断得到使徒的点化,利用使徒传授的知识和力量建设自己的科技王国,说使徒是人类文明最早期的启蒙者这并不为过,但这种启蒙运动只存在于一个极小的圈子之间,与人类历史的大发展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那些愚钝不堪、顽固不化的拜神者,整个文明都被使徒毫不犹豫地消灭,没办法,地球只有这么大,愚蠢的人要为聪明人腾地方,就像无价值的行尸走肉若不迅速腐朽崭新的希望和思想就生长不出来,而人聪明到一定份上就应该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类从使徒那里拿走的,早晚都要加倍地还回去。

宇宙中有过无数个文明的进程曾因为使徒的介入爆发出短暂的繁荣而后又迅速走向毁灭,就像匆匆一现的昙花,人类社会并不是孤例。“吴氏兄弟”从玛雅人和隐藏于世界各地的金字塔中都找到过相似地记载,远古时期的人类过度地依赖使徒直接灌输的知识、这些星球上历经上亿年才进化出来的是充满灵性的智慧生命变成了机械零件般的空皮囊,尽管他们可以迅速拥有与其文明发展程度不相符和的先进科技却不能用自身的智慧将其参悟之,最终使生命成了技术的附庸,整个社会成为没有思想、崇拜所谓神迹的邪教信徒。

一旦走到这一步,这种文明对使徒来讲就已经变成为累赘,没有任何价值了。使徒需要的恰恰是人类的智慧,智慧是宇宙中最宝贵的资源、是浩瀚无垠的时间河流中生长出来的花朵,尽管那些聪明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威胁到使徒的利益,但这个世界也许原本就是这样相生相克,智慧、技术、知识、社会的逻辑可能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般的存在,而生命也许只是它们宿主,甚至连外星人也不能免例;一边探索真理,一边帮助使徒解开它们自己也解不开的谜团,而这样的种族当然会有脱离控制反客为主的危险,工匠会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人类与使徒,双方都是对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工匠会”(至少是吴氏兄弟)的使命就是最终要将这把剑的利刃推向‘使徒’那一方。

面对着眼前已经被人类科学家收入囊中的“上帝之手”,吴煌觉得人类在这场博弈中已占尽先机,他兴奋地和工作人员开香槟祝酒:“为这一刻,人类前赴后继的努力已经延续了上百年,百年的命运接力一直到今天,幸运之神才终于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其实他故意说错,人类为这一刻已积蓄了上千年,还不算之前那些已被毁灭的古代文明。这一切看似已大功告成,而此刻,吴敦却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寻找“上帝之手”确实已耗尽了数代人的心血,但这一切仿佛还是来得太容易,与此同时,危险来临的预感在吴敦的心中越来越强烈。

庆祝活动只是一个两分钟不到的小插曲,大家围拢过来,都穿着厚重的防辐射服,像一群围着一块大石头的虫子;他们抬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巨手,这东西不像是有机的生命体,倒像是用一整块黑色陨石凿成的雕塑,巨手和普通人类的右手几乎一模一样,从手腕上方断裂,断口由于凹凸不平的反射使黑色的材质表面折射出银色的光,透着极其坚硬的质感。

突然,巨手向四周散发的神秘辐射越来越强,在整个掩体巨大封闭的空间内,辐射的能量又被厚厚的隔离层反射聚拢着,而这一切就在刚刚发生的时候,他们却浑然不知。超高能的辐射环境使得吴煌和同事们的防辐射服瞬间变成了‘皇帝的新衣’,红色的辐射警报响彻大厅,大家的身体好像一下被投入了几百米的深海中一般,全世界都无声了。奇怪的是,大厅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空气里看不到一丝微尘,但此刻的空气好像变成了一种不停波动的胶水,这是死神的召唤,山一般的恐惧压过头顶,每个人都崩溃了,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