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为我兑上点玫瑰花茶说:“很简单。你只要在下雨的夜晚,撑着一把中国特色的油纸伞,穿上旗袍式的丝绸开衫,脚踩一双绣花鞋,站在银行的长廊下面等待,看有帅哥从转门走出,开一辆奔驰或宾利开过来,你就急奔而过,擦车而倒,并在雨中扔下那把被雨水沾湿的油纸伞,静静横卧在车前,这时候帅哥就会手足无措地下车,急奔到你身边,唤你,并摇你,你缓缓睁开眼睛,雨水混着泪水顺着睫毛坠落,艰难站起,一咬牙说,我没事,然后一瘸一拐仓皇而走,留下帅哥独自愧疚。他若不追过来,你就折身去取油纸伞,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再眩晕着轻抚脑袋,等他来搀。他会给你留张名片。你并不急着去call他,却在他的挂念和情思堆积到无处奔腾的时候你再给他个电话,怯生生一句喂——他就是你的了。”
我真的要五体投地了。
“这样的经典你都想得出?你真是……偶像啊!”
“这经典不是我想出的。当年的张爱玲见胡兰成时候那种超脱的装扮,后来潭盾的太太勾搭潭盾的伎俩,我都采纳了。我早就告诉你,读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学问的。”
我受益匪浅。
取得真经后,我就要折返故土了。我既有了这等锦囊妙计,为何要被拘泥在新加坡这样弹丸的地方?我要回中国,回到我魂牵梦萦的故乡。在中国那疙瘩,凡是开奔驰宝马的,那若不是太子党,定是官商。随便套一个,此生吃喝不愁了。别跟我谈什么爱情或事业,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人生的高潮。
我谋划了。
我盯那男人好多天了。他开宝马7。他总是单身在外逛。他住在郊区的大别墅。他也不算老。
我撑着把油纸伞,穿着夜礼服一样的旗袍,按黄金甲那样把胸裹起来,踩着一双苏绣加海珠的绣花鞋,在雨夜里,在他从酒吧回别墅的路上,恰巧擦过他的车身,就势摔倒。我闭上双眼,等他下车将我扶起,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然后将他此生拷住。
他下车了。
再近点,他再近点,我就睁开我按韩式美容割的双眼皮,一眼把他媚倒。
可他不走了,他惊慌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掉头径直走进驾驶座。
他开始倒车。
居然想逃!我这千年蜘蛛精好不容易才布的网!我正要起身,只见他将车向后一倒,然后猛踩加速器——
我看见
那辆宝马七在我的头顶越过,将我新割的双眼皮碾成碎片,我的胳膊和腿四分五裂。并且,他又来回倒了几次,直到我的血把整个车胎染成残阳。
他对着我身体的碎片说:“对不起,与其把你轧残废,不如死了,大家都省心。”
现在,我就在地狱与天堂间游荡。
我的左边,戴安娜和格蕾斯凯丽在打扑克,我的右边,珍妃,杨贵妃和穆桂英打麻将三缺一。她们见到我,淡淡看一眼,切了一声道:“嫁入豪门有什么好?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讪笑着问:“姐姐们是在等我吗,只等我到就开桌?”说完凑趣坐在桌旁。杨贵妃瞪我一眼说:“你离象我们这样修成正果还差一段里程,你过来,是看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