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还给你!大哥说了,你为人心胸狭窄,根本难当咱们夜家主事的大任!你自己看看二哥的脸,他虽年岁长于你我,却打小烧坏了脑子不懂事,不就是拿了你的玉佩上街换东西吃,你一壶滚烫的水将他的脸给浇成什么样了!”
“犯了错就该受罚,他是哥哥,凭什么他做错事我就该挨着受着,那玉佩”话突然哽噎住,方才还打得极凶的一人骤然间有了颓废之色,松开手后面色灰暗的一退,冷冷笑道:“也罢,咱们虽是双生,却自小便不同命,爹娘疼的是你,大哥爱护的也是你,你如今妻女皆在身边,自是不用理会我这样的弟弟。得,等过几日这渡口解了禁,你们便还去东都做你们的生意,而我,自此一人天涯海角,死了都不会再回去!”
“够了!官爷在这搜查,你俩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还不都给我站到一边去!”风流此刻才发现那两张面具竟是一模一样的,他心底惊出冷汗,脸上却只是愤怒之色,对着白炎二人一顿呵斥之后,转身向吴新飞说道:“夜某家教不严,让官爷笑话了,这俩个是我的双生胞弟,打小便不太和睦,扰了官爷的军务,实在抱歉。”
吴新飞这才回过神来,见那两人一样的眉目,几乎无差的身高,倒的的确确是双生的兄弟,且听他们方才所言,原是其中一人因那傻大个偷了玉佩去换东西,竟对自己的亲哥哥下了如此狠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吴新飞抖开画像重新比对,却见那傻大个看着那冷冰冰的兄弟瑟瑟发抖,直往另外一个人身后躲,似乎是怕了那心狠的兄弟,而那兄弟二人模样俊逸,也实在跟画像上的人犯对不上号,他心底不甘,装模作样的对了老半天,说道:“这人犯倒是对不上,可是”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示意道:“咱沂南可是戒严好些天了,明明下了令不许陌生人入住,莫掌柜的,你这可是摆明了没把郡守大老爷的话放在眼里,你们这样做,让我们这些为保你们一方平安日夜巡逻的兄弟们很为难啊。
他这一路过来没少敲诈勒索各个客栈铺子的掌柜当家的银两,一般来说大家都是破财免灾,没有人愿意跟官府作对,所以他现在故技重施准备再压榨一番。
莫掌柜的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支使着常柱去柜台处拿银子,常柱战战兢兢的往柜台后走,那吴新飞见银子就要到手,正得意间,突听门外传来马匹嘶吼,紧接着门外一阵骚乱,他跑出去一看,只见自己等人留在门外的马儿都跟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去。
“快,快拦住它们!”
眼见马儿在道上奔腾,吴新飞急得跳脚就追,手下的士兵一看他跑了,顿时也拔腿冲了出去。常柱拿了银子出了柜台,却已看不见官兵们的身影,他呆呆的看了看掌柜的,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一个转身将它们又放了回去。
“掌柜的……”风流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暴露,虽然官兵没有发觉,但掌柜的……
“行了,不用说了。”莫掌柜摆了摆手,看着那两张入店时不一样而现在却一般无二的面孔,又看了看风流,叹了口气,道:“世道不宁,我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实在惹不起是非,几位还是另寻住处,走吧。”
“掌柜的”白少卿上前一步还要说话,白炎却从旁扣住他的肩膀,冲着他摇了摇头,道:“不要为难掌柜的,我们住了这几日,已经很感激了。”
他说完对着风流和秦臻示意了一下,想让他们上去收拾东西,趁着官兵没有回转好做离开,谁知话还没出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啸响,他反手一夹,夹住了一枚飞镖。
糟!暴露了!
几人心头俱是一惊,转瞬之间便形成了攻势,可预想的打斗却没有到来,只从门口露出了一个脑袋,顶着一脸胡茬子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他们直笑,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白炎却倒吸一口冷气背过了身去。
“老三说的果然没错,你认得我!”那人打门外跳入,直奔向白炎而去,白炎抬步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扬声说道:“既然认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好歹我们帮你撵走了官兵,你这样转身就走是不是不太道义。”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门外那动静是此人所为,可却不知道他为何一来就揪住白炎,白炎没有回头,只漠然回应道:“阁下认错人了,我与你素不相识。”
“那我呢。”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一看,见一蓝袍黄脸男子慢慢走进店内,蚕眉凤眼,两缕美风度翩翩。
“那我呢。”那人又重复了一句,朝着白炎步步紧逼而去:“东渝一别匆匆两载,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易某尤记当年与你和公子相谈甚欢的场面,不知你……可还记得。”
白炎的唇边漾起了苦涩,在张有椋松开手后,他回过头,对着身后那蓝袍男子恭敬一揖,轻声说道:“易大哥别来无恙,白炎,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