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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抚窗,一寸一寸染上眉梢,苍白了微凉的夜色,透出了一丝悲呛。轻闭的双眼在房门开启的一刹那终于张开,郑赟谦轻轻吐了口气,带着一种如释重负,慢慢转过了身来。
来人沉默着站在门口,双手扣在门框之上,背着月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孤寂异常,他没有说话,郑赟谦便也不吭声,就那般站立着,任血脉亲情拉锯成殇。
他们本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可是,却因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成了彼此心底难以愈合的伤。
“你明知道自己的出现会是一个错误,就不该再来挑战朕的耐性。郑赟谦,你可是要朕后悔当初所做的那个决定,朕既然放过了你们母子俩,你就该隐姓埋名,远离朝堂疆场,做一个避世平凡的俗人,不再搅入这时局之中。”
“草民如今便只是一个俗人,没有野心,也没有抱负,之所以出现在此,不过是尽了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皇上今日若是迟来一步,草民也不会出现在皇上的面前,所以,恳请皇上放草民离去,自此天涯海角,草民定安守本分,踏踏实实做自己该做之人,绝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人的眼前。”
“若万事皆能如此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朕又何至于当初被无瑕误解也不能言明对你承诺之事!这大郑的江山虽非你拱手相让,可当初无瑕被困九龙,却是你替朕去救的他,由此才让你失去了所有的机会,有了今日的结果,便是你不恨不怨,你身边的人呢?子胥郎对你忠心耿耿,他若背地里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你可对他下得了手!郑赟谦,你我皆不要再自欺欺人,你身上流着我大郑皇室的血,这终究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皇上是要我以死明志么!”
深锁的眉头被那话打得微微一颤,郑澈轩突然发出了一丝轻笑,松了扣住门框的手,一步步走到郑赟谦面前,盯着他,慢慢吐出了一句话来:“你知道朕为何要去大晋吗?”
郑赟谦没有回答,因为无从答起。
从他带着母后出了云城的那一刻起,他便对自己说过,再也不要问起任何有关于皇城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已是过眼烟云,往日种种不复再见,所以,他不知道无瑕在自己走后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最终违背了与无瑕的承诺,逼得他不得不纵马跃天涯,在万丈深渊前为自由而博!他只知道,自己与无瑕在转身的那一刹,便已隔千丘万壑,纵岁月变迁,也再难回到从前。
“因为……他终还是走了,走得毅然决然,在天涯悬索的那头,将朕抛在了深渊的这头……”
郑澈轩的话如重锤击在了郑赟谦的胸口,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那瞬间颓然的男子,慢慢摇了摇头。
不可能!
这大郑的天下是无瑕助他夺到的,为此无瑕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最终他胜了,将大郑的江山囊括入怀,无瑕不是该苦尽甘来,得到回报了吗?既如此,他又为何要走?
天涯悬索的那头是大晋的川西古道,无瑕他……
难道是被逼走的吗?
“你可是负了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波澜的气息终在这一刻有了紊乱,郑赟谦扬起双眸看向了那依然苦涩难当的男人,自齿间迸出了一句话来。他曾以为两年过去,自己的心也趋于平静了,不会再因为听见那人的消息而掀起涟漪,可谁知,那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当初永安殿前那把冲天烈焰燃烧的离别宛如一根深刺,随着每一次呼吸慢慢扎入心底,每当夜深人静万物俱籁之时,他便会想起无瑕当时眼中透出的惊慌与绝望!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痛苦,说不出,也忘不掉,那种痛楚一点一滴慢慢啃噬着他的心,渐渐的,千疮百孔……
“朕的确负了他,因为,不管朕怎么努力,他都终究不是朕的!他的心,他的身,他的一切……他明明离朕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可是,可是……”
可是,他却为何不是朕的!
叹息在耳边辗转,郑澈轩直挺的脊背突然弯了几分,似乎是站得太久,又或许,是因为撑得太久,所以累得不想再隐藏下去,他低下头去,在黑暗中慢慢向前,直到到了桌旁坐下,才又继续道:“他不回来,朕便自己去找他,只要他肯回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朕都在所不惜。”
“所以……”
“所以,这便是朕付出的第一个代价!这郑韩之战,便是无瑕给予朕的回应!”
郑赟谦闻言双眼一闭,锁起眉头长长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