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雪花层层飞落,渐渐染白了二人的眉眼,直到巡防的士兵从帐边走过,远远离去后,白炎才动了一动,碰了碰衡越,道:“走!”
身子跃起,悄无声息的向前奔进,这里是铁穆耳汗所驻之处,与前方喧闹的场景截然相反,此处守卫森严,毫无松懈之意,巡防的士兵不时的穿梭,令他二人的行动十分谨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巨大的营帐就在前方,帐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帐外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无法靠近,白炎凝神聚气的望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办法探知帐内情形了,这一路走来没看到任何可疑之处,若南宫先生果真在此,最有可能的,是铁穆耳汗将他带在了身边,因为刚才自己与衡越遇到的那人,正是押解先生走小道到此的花赤尔将军!既然他在这里,那么先生也必定在这。
怎么办?
明里暗里自己都没办法靠近此处,又该如何才能得知先生的消息!
“小侯爷!”衡越显然也十分着急,方才过来时看前方那么松懈,他还以为探查会十分容易,谁料到了这里才知事情并非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赫兵离乡已久,长年累月在战场上厮杀,心中难免会有怨气,他们如今在大晋的土地上,掠夺的是待宰的羔羊,身为主帅,适当的让他们发泄胸中的愤懑,也不失为一种掌控人心的方法。
白炎此刻也已经明白了铁穆耳汗的用意,他不能说铁穆耳汗的这种方法弊端如何,因为带兵者各有奇招,笼络人心全凭本事,而从今夜的这种情形,他也看清了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便是关屏那头绝对出了状况,爹爹所带的军队定是被阻在汲水之外了,所以赫兵的这种宣泄才如此有恃无恐,毫无畏惧。
帐内人影有了走动,似乎是有人碰倒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发出了一声碎裂声。
风雪灌耳,隐隐传出的说话声根本无法听清,白炎深锁眉头叹息了一声,对衡越做了个手势,准备后撤离去,却未料那营帐的帘子突然掀起,紧接着匆匆退出了两道人影来。
那两人显见地位颇低,退出来后连身子都不敢伸直,只抡着俩食盒,低头哈腰的对着门口的守卫点了点头,然后竟径直朝了白炎二人藏身之处而来。
白炎心头一个咯噔,衡越更是傻了眼,他二人藏身之处只一个小小的土丘,虽夜色暗淡足以隐藏行踪,可要是面面相对又岂有不被发现的道理,那两人来势太急,他们便是想走也已经来不及,眼见他俩就要来到面前,白炎与衡越对视了一眼,从靴旁悄悄抽出了短匕来。
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人在此捉住自己!
白炎打定主意,慢慢紧了手中刀柄,正待发力间,却突然听到了那两人刻意压低的争论声,因那言语的出现太过突兀,令他与衡越皆有了一瞬的失神,而就在那时,那两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随着食盒落地的声音,远处传来了守军的厉喝声:“什么事!”
风雪肆掠,那八目相望的四人便那般看着对方,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