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从黑暗中传来,然后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弦伊动了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突然间动弹不了了。
是因为心底其实并不想走吗?
不,不是的。
弦伊拼命的否定着自己的想法,她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早已爱上了那人,无论是当初的针锋相对,还是现在的形同路人,其实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不过是害怕了,怕他与自己亦如公子与小侯爷一般痛苦挣扎,所以才选择了无情的逃离。
“你的脚……好些了没有。”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没料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再次沉默了下来。
“已经没事了,程……程颢他,每天都有给我换药……”
“是吗……”突然间那人的声音就飘渺了起来,便仿佛一瞬间他就到了不可触摸的天涯海角。弦伊苦笑了一下,然后决定不再停留。
此刻离开,或许两人之间还能做个朋友,若是再彼此伤害下去,只怕便连陌路都及不上了。
指尖在触及身体的一刹那停住了,南宫热河看着弦伊疾奔而去的身影,渐渐失了神。
若是自己早一点拉住她,是否还能有一丝挽回的机会?
顿在空中的手在微微颤抖,然后慢慢缩回紧握。
还是……放手吧。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与她志同道合,不用顾忌身份带来的压力,不必害怕有朝一日会站在敌对的两面,或许这样子对她来说更好吧。
南宫热河仰头望向了天空,突然间便笑了起来,却笑得无声而又狷狂。
自己这算是爱过了,痛过了,得到了,又失去了吗?
原来当初三生石旁那老人家所说的都是真的,红绳被扯断,最终后悔的果然是自己。小侯爷与公子的的红绳也断了,可他却用匕首将他与公子的名字牢牢的刻在了石头上,又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俩才在分分合合之中无法断却尘缘,而自己与弦伊,又还能剩下什么呢……
“侯爷您看——”
孟昶龙站在城墙之上眺望远方,看着那仿佛示威一般灯火通亮的巨鹿军营驻扎之处,心底慢慢沉了下去。
对方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想要威慑这城内的士兵,让大家对其产生恐惧。
依那布局来看,对方人数很多,且敢这般张扬,当只有一人。
武飞云!应该是他亲自带兵前来了。此子与他的父亲一样城府颇深,记得当年夫人说过,此子可进可退,若调教得当,其父也难以望及其项背。如今看来,他深谋远虑,为迎赫博多军队入白山步步为营,果然不可小觑。
但有一点很是奇怪,他的人驻扎在十方城外切断了来去道路,就算不动兵,自己也已经撑不下去,他大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一个大好时机,他却为何要带着大军压境,不惜伤亡前来攻城呢?
“罗孚,传令下去,将城防加强双倍兵力,随时注意对方的动静,鄂闵,你与薛长安一起将百姓们转移去西面城门,再去看看尤锐伤势如何,若是无碍了,便让他带着先锋营去西城门,一旦武飞云攻城,让他先护送百姓们从西面突围离开。”
“是!”
“那缠绵大哥那?”
“暂时不要告诉他一切,非到万不得已,都不要去叫他。”
“可是侯爷——”
“去,不必多言。”孟昶龙说完负手一立,不再说话,罗孚于鄂闵见状只好躬身一揖,退了下去。
武飞云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他是想在何人之前得到这十方城吗?那么,又是谁让他不惜这般下大气力全力以赴呢?
“公子,小侯爷,子时已到,咱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