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说什么?
谁就在十方城中?
难道是——
想要问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待反应过来自己这般举动无异于送羊入虎口时,奚昊已经抽身不及,他不知道武飞云最近是怎么了,只要逮到机会,他都会这般放肆毫无顾忌的欺负自己,这感觉太反常,便仿佛他因害怕失去而肆意挥霍与自己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一般,偏执得让人害怕。
透不过气来了!奚昊开始挣扎,武飞云却根本不肯放开他,直到发觉他憋住呼吸便要晕厥,才松开他的唇,喘息着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间。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奚昊,奚昊……”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奚昊的名字,武飞云竟突然间显得颓然起来,他知道这一去想要将缠绵在十方城中的消息瞒住奚昊已是不能,也知道如此一来奚昊必定会更加憎恶自己,可是,他却无法让自己放手,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了。
奚昊无力的闭上了双眼,这种无法停止的折磨让他倦怠到麻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着这人,也不知道他如此执着的想要得到自己的心又有何意义,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拉着这人一起死。
“走!”方文正紧了紧白少卿的手臂,将他狠狠一拉,离开了洞口。
白少卿脸色铁青的甩开了他的手,愤然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狠狠一掌击在了树干上。
“忍不了也得忍!”方文正岂会不知他心中感受,这一路上武飞云动辄便有如此行为,宗奚昊好歹也是威武侯府的大公子,白少卿既是那头的人,又怎会不愤慨其受武飞云欺辱,刚才那一幕强烈的冲击着他们的视线,奚昊那种拼命反抗却又无力反抗的模样让人看了当真难受,而他们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奚昊公子根本就是受其强迫,情爱一物发自内心,又怎可如此相逼!”
“可如今你我皆没有办法带着他走,所以就算忍不了也得忍下去,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绪只会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白少卿,你可是要功亏于溃。”
双拳握得死死,白少卿紧咬牙关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将胸中的愤懑平复了下来。
“那夜闯入军营的人究竟是何人?不知他们是否也跟着一起来了。”
“那是虎贲。”
“虎贲?”白少卿的话让方文正诧异万分,虎贲军不是大郑皇宫秘设的军队吗?大郑的虎贲为何会来到大晋,还潜入军营中来寻找宗奚昊?
“说来话长,那人却是一直跟在一个人身边的,他既然出现了,便表示,那人便也不远了。”
“哦?说起来那夜倒是听他说到了公子与小侯爷,小侯爷我倒是能猜出是谁,只是那公子……”
“他?他……是个让人揣摩不透的人,一个有着神秘势力与无比智慧的人——公子无瑕。”
“无瑕,停下来歇一会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白炎回身去拉无瑕的手,将他搭下了马背来。天色已晚,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那道路久未有人走过,树木横生,令行走极其艰难,这一行两千多人磕磕撞撞走了几个时辰,实在已经人疲马惫,无法再支撑,当队伍行至一道山谷之时,白炎下令就地扎营,停了下来。
“手好冷,我让人生火去,你先别坐下来,等会我让弓和南宫去寻一处山洞,你身子不好,这雪地过夜实在不妥。”
“去吧,我没事。”幸得弦伊将一切都带齐,寒风凛冽吹过,便是身子强健的士兵们都有了不敌之势,更何况是自小便身子虚寒的无瑕,刚站定,弦伊便从行李中拿出了手炉,忙不迭的去寻火源。
这才走了一日便遇到了这般恶劣的天气,如果一直这样,恐怕来回十日的行程就会被耽搁下来,若是入了十方不见白山军,回转之后楼船又离岸而去的话,这两千人便会被困在此地,进退不能了。
无瑕低头沉凝着,却奈何大自然的力量非人力所能及,如今能期盼的便是尽快到达十方,找到白山的军队,然后带着大家一起撤离,从水路折返建州,可是,事情真的会那般顺利吗?
无瑕静静的看着忙碌扎营的将士们,又看向了人群中奔忙未停的那人,看着他带着倦意却努力挺直的背脊,喃喃低语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助你救出爹爹平安返回建州,若有人敢阻,我定取其性命绝不手软,我手中血债万千,不在乎,也不怕再添一笔!白炎,或许这已是无瑕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