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茶好痛,好痛呐……
“啊——”那叫声碎裂人心,令屋内屋外的人都慌了手脚。
“来了来了,药来了——”诗语一连迭声的从外奔入,手中抱着厚厚的棉布,因为是连药罐一并带来,为了防止药汁倾斜,她一路都将之搂在了怀中。
“给公主喝了药,让她稍稍歇一会儿,这药有催生功效,瞧瞧喝完之后宫口可开。”安然在门外来回走动,不时的扬声嘱咐着屋内。祥瑞正帮着往院子里搬药材,听安然开口,突然想到了奚昊所言,忙走到安然面前,道:“安大夫,可否能用针灸至阴穴催生?”
安然脑中本还一片混沌,听了祥瑞的话,眼中一闪,大声道:“对啊,穴位催生,比药物更加直接!该死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话说完,他返身便跑,到了自己房中拿了银针包出来,又回到屋子外,道:“夫人,请容我为公主针灸一试!”
“赶紧进来!”白歌月也已经心力交瘁,一听安然的话,忙让他进了屋子。
祥瑞十分紧张,因为他记得那公子曾说过,若是针灸还不行,便让人去同福客栈找他,此刻这安大夫进去了这么一会儿了,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又等了一会儿,听屋内佰茶声音又起,显见十分痛苦,他不禁紧张得脚肚子都抽搐了起来。
这女人生孩子当真便若死过一回,这般景象让人不忍看,不忍听。
“使劲——使劲——”
“我看到头了,别憋回去,再用把力——”
婆子们急切的声音传出,祥瑞发觉自己手脚发软,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他心头突突猛跳着,到了栏杆旁靠着柱子一蹲,软在了地上。
“别拽,卡住了,怎么回事——”声音中透着慌乱,虽然以银针针灸至阴穴,孩子眼见露了头,却不知为何便卡住了,怎么都出不来,而佰茶此刻竟因疼痛而昏死了过去。
小蝶儿“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白歌月也变了脸色,安然则愣愣的瘫在地面,双手抖得止不住。
“夫人,夫人——”婆子们的呼唤让白歌月的双眼一动,她有些茫然的回过了头,看着那些婆子们在冲着自己大叫,却因脑中轰响,一句都听不清。
“夫人,夫人,下决定吧,是保大人还是孩子,夫人——”
耳中的回响终于散去,白歌月呆呆的低头去看佰茶,却颤抖着双唇无法出声。
“孩子……保孩子……”或许是母性的本能,佰茶这时竟又幽幽的回转了气息,她虚弱的望着白歌月,道:“姨娘……救我的孩子……保孩子……”
白歌月的泪水哗然而落,她看了看佰茶,又看了看那鲜血染红的床褥,狠狠一咬呀,道:“保大人!”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佰茶瞬间哭喊了起来,她死命的拽住白歌月的手臂,见她别开头不看自己,又伸手将自己的肚子一捂,道:“我要我的孩子,谁都不许碰我的孩子——”那声音透着无限的悲切,将所有人的心都撕裂了。
“夫人,夫人——”祥瑞奔到门边重重一敲,道:“或许还有办法,夫人,方才有位公子说过,若针灸了穴位依然无法生产,便去同福客栈找他,夫人,那公子似乎精通医道,夫人不如让人去找找他。”
“何人?!”白歌月听罢身子一站,几步到了门边将门一拉,急声问道。
病急尚且乱投医,现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似乎是看到了诗语姑娘手中的药方,一路追到了咱们药铺,我没敢告诉他什么,那银针针灸穴位的方法也是他交代的。”
“去,马上去,将人寻来。”
“是。”祥瑞应着拔腿便往外跑,到了门口又听白歌月叫道:“可知他的姓名?”
祥瑞没有停下,边跑边道:“说,寻奚昊公子便是!”
白歌月听了那名字,骤然将头一仰,落下了泪来。
奚昊,好孩子,若果真是你,佰茶母子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