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的脚步突然一退,似乎想要逃离,小侯爷快速将他拉住,扣住他的手腕举到面前一看,胸口便若被重锤一击。
无瑕的双手间白纱尽被染成了红色,小侯爷焦急的将他拉到院中亮光照射之处,吼道:“可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弄的?赶紧去换药。”
那一群人早已被他二人的说话声拉出了屋子,就着亮光一看无瑕那一手的血红,顿时都慌了神,弦伊几步跑下台阶,到了无瑕身边细细一瞧,回身便叫南宫热河去找药,南宫热河跑了几步,却突然一顿,双眼怔怔的不知想了什么,然后竟就此呆在原地,发了傻。
“倒还杵着做什么——”弦伊见他发愣,有些恼火的呵斥道,南宫热河却骤然回身,向着无瑕大步而去。
小侯爷见他神色不对,待他到了跟前,沉声问道:“怎么了?”
南宫热河却只望着无瑕道:“公子手上的鲜血,并非掌心伤口迸裂而成,是么。”
无瑕垂头不去望他,小侯爷见他言辞凿凿,又见无瑕未加反驳,心头一咯噔,知道出了问题,低头望了无瑕半晌,突然一伸手扣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了头来。
无瑕下意识的一挣,小侯爷却已经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他没有回头,只厉声对着南宫热河道:“何时的事情?”
南宫热河见小侯爷动怒,当下暗自叫苦,也是他自己大意了,明明在船上见过公子趴在船舷旁呕吐,而那呕吐之物并非食物而是鲜血,自己竟在回来之后见其似乎无恙,便忘记告诉小侯爷了。
“在……回来的途中……”明显的底气不足,南宫热河当真恨不能一头碰死。
“为何没有告诉我——”小侯爷眉目之间漾着怒火,南宫热河还未回答,便被弦伊狠狠的砸了一拳:“你竟连我都没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公子——”
“我……”南宫热河当真是百口莫辩,无瑕见众人皆迁怒于他,突然出口呵斥道:“我自己的事情,与他何干,是我不让他说的,凭什么我有了事情,便要旁人来承担责任。是,这血不是掌心伤口的,是我刚才咳嗽吐出来的,那又怎样,莫非我便如此不济,明日便要死了吗?”
无瑕说完一个转身疾步而去,小侯爷一抓不中,竟没有留住他,眼见他的身子转过园门,小侯爷楞了半晌,回身道:“我等不了了,少卿兄,我明日便要走,御林军便由你和白泽带回去,皇上那给我告个假,说我有私事处理,完了便回,南宫跟着我,弦伊去给公子准备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找奚昊,去相思谷。”
“我这就去备东西。”弦伊忙不迭的往外跑,白少卿见状点头道:“好,小侯爷只管放心去,御林军我会带回去,只是,皇上那……”
小侯爷也知道自己一走了之,皇上那必定过不去,但无瑕的身子当真已经不能再拖,他想了想,终还是道:“无瑕的身子好些,我会回京向皇上请罪,只是要辛苦你了。”
“那好,我便回军营了,明日何时动身?”
“越早越好,代我跟莫将军辞行,我想尽快赶去相思谷,便不去军营了。”
“咱们东都见!”
“东都见!”手伸出,与那人紧紧一扣,就此道别。
待白少卿走了之后,小侯爷又望向了鬼翼。
鬼翼知他必定会问自己,所以还未等他开口,便抢先道:“小侯爷不用管我,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必定知道我为何会跟在公子身旁,皇命难为,我不会回大郑,你们走了,我便上东都去找弓,等公子回来。”
小侯爷点点头,不去为难于他,看弦伊南宫白泽三人都已去准备东西,于是抬步往了无瑕房间而去,走了两步却又顿住,没有回头,只轻声问道:“你们的皇上,依然不肯放手吗?”
鬼翼听他突然发问,先是一怔,没有正面回答,只轻声叹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小侯爷,世间最不可理喻的,便当是情之一物了,你与公子,又何尝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小侯爷听了那话后身形一滞,站了半晌,后再次抬步,没有丝毫停顿的坚定而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确如此,可是,这世上有两件事是无法忍受的,一个是咳嗽,另一个,便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