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嘘——”郑澈轩朝着门外伺候的宫女扬了扬手,跨入屋内,见无瑕正用热水泡着脚,纤长的双足白胜素纱,他却坐在凳上拿着书卷在看,屋内充满了药草的味道。
拿了桌上的帕子,郑澈轩到了无瑕面前,蹲下身,将那双脚搭起,轻轻擦拭。
无瑕依然在看书,口中低低道:“寇大夫说泡久一些无妨,你倒急急的擦了。”说完将书卷一放,看面前蹲着之人竟浑身玄黄,心头一惊,身子霍然站起,却忘了脚在那人膝上,踩偏了位置,将铜盆撞翻,倒泼了郑澈轩一身的药草汁。
“皇上来了竟也不吭声,这会子被泼了一身的药汁,还……做这等事情……”无瑕急急将郑澈轩一拉站起,道:“回去更衣,这里让弦伊来收拾。”
郑澈轩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无瑕的肩头一按,让他坐在凳上,将那踩在地面的双脚搭起,竟就用那龙袍给他擦干了双脚,道:“明明是你自己打翻了铜盆,倒怪了我进门不吭声。”
见郑澈轩那动作,无瑕双眉一蹙,垂下眼眸偏向了一旁:“皇上以后还是少来这长亭苑,皇上刚刚登基,政务繁忙,且西北尚未平定,当有很多事情要做,无瑕现在身子未好,好了之后,还请皇上恩准无瑕搬出皇宫,来大郑之时,冷二叔便已经购了一园子,无瑕想……”
“此事不许再提!”郑澈轩打断了无瑕的话,将外袍脱下,坐到桌旁,一弯腰捞了他的双脚搭在了自己膝上。无瑕身子一动,郑澈轩扣住了他的脚,道:“别动,我给你按按穴位。”说完找了涌泉穴的位置,轻轻按了起来。
“西北还未平定,萧君莫盘踞洱海,控制了周边的四个边防之地,韩国大军也尚在境内,董震将军已经回了西北,战事只怕一时半会还歇不了,这个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怎能行。”
“皇上说笑了,朝中文武百官众多,无瑕又能拿上什么主意。”说话间便想将脚抽出,却被郑澈轩一握,道:“你最近总在避我,咱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得偿所愿,你却似乎并不高兴,无瑕,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无瑕被郑澈轩抱了双足,几挣不脱,本就十分尴尬,偏小六子听说皇上湿了衣衫,于是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到了门边见门敞开,也只道那两人在说话,于是只通报了一声便进了屋,到了屋内一看,顿时惊在了原地,进退不能。
“皇上!”无瑕一时耳根红透,偏郑澈轩就是不松手,还揶揄道:“叫我什么?”
无瑕抬眼看小六子垂手肃立之貌,更觉难堪,想要站起,却缩不回脚来,只好压低声音道:“澈轩,放手。”
郑澈轩这才站起身,让无瑕双足踩在凳上,自己却走到一旁拿了他的鞋袜来。
无瑕抬头看弦伊进了门,如释重负,急急扬手道:“弦伊过来,小六子,伺候皇上去更衣。”
小六子倒也机灵,奉着衣衫对郑澈轩低头道:“请皇上更衣。”
郑澈轩去了旁边的房间,无瑕让弦伊给自己穿好鞋袜,却不再呆在屋内,抬步出了门,去了院子的软榻。
郑澈轩换了衣衫出门见无瑕坐在院子之中,微微一笑,知道他存心防备了自己,也不点破,只让小六子拿了凳子,坐到了无瑕身旁。
“这两日各国来使庆贺登基,韩虽然与我国交战,但也派了使臣,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让人安排了住所,好生接待了。”
“这是自然,萧君莫已是强弩之末,韩与郑的仗,打不长久,将来也还需往来,所以,不能因此人而影响了两国邦交。”无瑕点点头,轻声回应道。
“晋……也派了人来。”
感到那人儿身子微微一颤,郑澈轩似笑非笑的从弦伊手中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不过倒是不认识的后起之秀,礼部尚书之子,听说才由武相引荐入朝不久。”
“恩。”无瑕鼻间轻应一声,不再多言,坐了一会儿,将身子靠入软榻,道:“皇上先回吧,无瑕乏了,在这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