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睁开双眼,发觉四处皆是烛光一片。
枕边趴着一人,柔柔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那人的眉头紧蹙着,似乎很不安。
他梦见了什么,为何紧锁双眉。
指尖轻触到那眉头,然后顺着那笔挺的鼻梁滑下,勾勒着那菱角分明的五官。
长长的睫毛一动,那人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刚刚醒来的声线漾着沙哑,那人伸手抓住了依然停留在下颌的指尖,放在唇边一吻。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看你未醒,想看着你醒来,说说话再走。”郑赟谦伸出手,拂开那人儿颊边散落的发,柔声道:“明儿个我要陪大晋来使,或许有些日子不能常来,所以,想多看看你。”
无瑕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无瑕又不是孩子了,你们大家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等我好了,咱们来比试一场,你未必能赢得过我。”
“知道,这段时间,你便好好的静养,我知道你有计划对付安逸王爷,可是,现在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暂时先放下。”
“知道了。”
“天黑了,我要回去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去叫弦伊,吃了东西,便吃药。”起身走了两步,郑赟谦眉头一皱。
“怎么了?”见他突然顿步,无瑕坐起身子问道。
“无事。”郑赟谦回头一笑,道:“舍不得走。”
“还不走。”无瑕双颊一粉,见那人笑笑返身,脚步却不似平常般轻捷,不禁心头疑惑。
郑赟谦唤了弦伊进屋,弦伊伺候着无瑕穿戴整齐,出了门,见郑澈轩走了进来,无瑕坐下身子,问道:“燕王今日,似乎身子不适,你们今日进宫,皇上是否问起了什么。”
郑澈轩微微一愣,暗叹无瑕的敏锐,点点头道:“因讨要那十日雪莲,父皇问起了这次发生的事情,燕王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被父皇罚跪了几个时辰,想来,双膝定已经肿了。”
无瑕眼眸一垂,心头掠过了一丝疼痛,沉思了半晌,道:“无瑕一直有一个感觉,燕王殿下其实并非觊觎皇权之辈,他心底定有一个秘密,让他不惜一切也要与你争斗,你知道是什么吗?”
郑澈轩摇了摇头:“我似乎越来越不了解他,以前,我跟他对立在两面,无论什么事,他都会跟我争,跟我斗,我们对彼此只有恨,可是现在,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竟变得让我茫然,我不知道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无瑕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赟谦,要怎样,你才可以让自己撕开那伪装的面具,真真正正的寻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搞定!”收拾好最后一张凳子,小侯爷拍拍手,回过了身来。
那一群人都无奈的望着他,司马逸道:“小侯爷,你是大郑的贵客,可不是来打杂工的,明日,便不要来了吧,咱们问鼎轩只是一家小店,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小侯爷却不以为意的笑道:“我这是在还债呢,不过明日还真来不了,皇上说明儿个大郑的燕王要陪我四处看看,放心,明日的份儿,我回来了,加倍补回来。”
司马逸只差去撞墙,自己等人本与大晋有着血海深仇,偏偏这小侯爷死活赖在这不肯罢休,冷二爷说,没有公子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向此人动手,于是大家只好按捺了性子,任由他胡闹。
踏出问鼎轩,已经将近深夜。
小侯爷哼着不知所以的小调走在人声寂寂的街道,眼中却渐渐凝起了深意。
一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阁下是劫财还是劫色?”小侯爷笑嘻嘻的继续前进:“这财嘛,本小侯出门从不带钱,至于色,阁下如果长得还算入眼,本小侯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来人不说一话,身子一闪,却从身后又出现几个黑衣人,身形不顿,直袭而来。
小侯爷见来人气势汹汹,口中调笑,手中却没闲着,身子一探,勾起墙边一根长竿,虚步一晃,一个过背枪法,当场便挑翻了一人。
好枪法!
看着那身陷重围却丝毫不乱的身影,司马逸不禁心头暗叹。大晋成乐的威武侯孟昶龙,枪法闻名天下,这孟小侯爷果然亦非泛泛,枪法凌厉,招式刚猛,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