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片痴心付恶郎(1 / 2)

上毉上兵 显神 0 字 2021-12-24

 杨飞云沮丧地一边往他脸上弹水,一边说:“哥呀,俺现在总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这心中堵的难受!哎,不如跟他拼了。”

“闭嘴!”杨飞高吓得睁开眼,又无奈合了眼。他是舍不下与凤娇的结合,因而叹道,“唉!先别想那么多了。一会拔飞镖时,俺会大喊一声,凤娇和齐祥嫂听见会冲进来。你要把俺的伤势说的重些。总之把戏给演真喽。只要娇娇信了,就算彭飙有一百张嘴也改变不了娇妹对他的看法,他就是一个杀父、谋位的逆子。来吧!多整出些血来。”

彭凤娇和齐祥嫂守在门外,焦急地等着。齐祥嫂见娇娇能穿着一身睡衣,忙回屋拿来她衣服和自己的外套。齐祥嫂扣好自己的外套,要帮着彭凤娇整理了一下衣服。

突然,杨飞高一声惨叫,彭凤娇和齐祥嫂吓得慌忙推门进去。杨飞云正一手拿着滴血的飞镖,一手用干布按住杨飞高胸口,大声说道:“哥,忍着,马上就好。”彭凤娇啊一声急问,“飞云!你哥咋啦?”又看着满脸是汗的杨飞高喊,“飞高,飞高!”偏在这时杨飞云竟把个彭凤娇最不愿看见的飞镖递与她说,“凤娇姐,你拿住这个。俺…俺要上金疮药。”

彭凤娇全没注意自己接下的一支飞镖,而是紧张着的盯着杨飞高的伤口和正在撒下的金疮药。不一会,杨飞云帮哥哥把绷带缠好,略显轻松的说:“啊,总包好了。”杨飞高表情痛苦的哼了几声,彭凤娇忙呼唤他,杨飞云摆手示意不必搅扰他。彭凤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也在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的是把带血的飞镖。她似触电一般的将飞镖丢开,悲痛地跪在床前哭道,“飞高,飞高哥,俺对不住你呀!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能没有你。”她含泪把杨飞高的手贴在脸上。

杨飞高睁开眼,深情地看着她有气没力地应道:“娇娇——,俺…俺没事。你别难过。你难过,俺这痛。”他指了下带伤的胸口,又愧疚的看着齐祥嫂说,“齐婶,俺没本事,没…没抓住他。”齐祥嫂忙示意他说,“飞高,快别说话了!唉,说来俺真不该要你那样做。幸好没事;不然俺…俺…哎,不说了。”齐祥嫂倒是觉得当初真不该要求杨飞高活促彭飙回来,她拿起那些搁在一旁的脏衣服说,“这些俺来收拾。飞云,你在这照顾你哥。娇娇,你也回屋歇会吧。”齐祥嫂麻利的把东西收进盆里,向外走去。突然,“嘎吱”一声,众人回头,原来是齐祥嫂踩到了地上的那支飞镖。齐祥嫂拿开脚,顺手将它拾进盆里,彭凤娇则追上齐祥嫂说,“奶妈,你把东屋给收拾一下吧,俺想让高子和飞云住哪。”

东屋是彭飙的房子,彭凤娇却要让给外人住,可见已不认这位亲哥哥了。她说罢默默的回自己的房子去了,齐祥嫂径直去到井台。她把盆里的那支飞镖翻出来搁在一边。她是想把它也放进儿子棺椁里。至于为啥要这样做她自己也说不清。洗晾完衣物后,齐祥嫂用手巾把清洗净的飞镖把好歌入兜里,然后去了东屋。

彭飙的屋子还算宽大,但摆设很是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外,就是墙上挂着的一把大刀和二副飞镖套。齐祥嫂时常过来收拾,因而非常熟悉,可眼下她觉得似乎有些陌生。她打量着屋子,目光逐步落在了墙上的飞镖套,心中陡然升起一团疑云。因为飞镖套里少了一把飞镖,齐祥嫂轻声地念道:“咦,咋少了一把呢?”她先在附近寻找,然后从墙上取下飞镖套。

彭飙素有“三镖一把刀”的称号。他不仅是飞镖打得好,一把大刀街舞的龙飞凤走、煞是厉害。可自从洋枪在中国面世后,头领们便以能配带一副洋手枪而自豪。身为三花堡的头领,彭飙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依旧是飞镖不离身,而且依然是三把。彭飙的飞镖,细说起来有两个特点,一是质重,二是巧小。正因为巧小,故可以将三支镖一并叠纳在镖套中。

彭镖一共备置了三副飞镖,每一副的镖柄上分别标有“甲”“乙”“丙”的字样,而他每次出门只带一副,从不多带。再就是,齐祥嫂还不只是彭凤娇的奶妈,还曾照料过小彭飙的日常生活。所以,许久以来彭飙的屋子都由齐祥嫂打理。正是因为这样,彭飙的某些习惯她还是很了解的。说来,有一次她见飞镖套上沾有泥土,便取来清洁。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清洁飞镖。她将飞镖一一从套内取出,用油擦拭一遍后,又逐个插回去。碰巧彭飙回来拿东西看见,忙提醒说:“齐婶,你得按照镖柄的字插回各自的套里。”齐祥嫂是没听懂也看不明,只是看着手上的飞镖说,“这不,插回去都挺合适的,”彭飙近前指着镖上的字道,“这上面都有字,每一套上的字不同,可不要搞乱了。”可齐祥嫂就是无法分辨开来。因为她不认字,再者又都是篆体。彭飙只好劝阻说,“齐婶,您搁着吧,弄乱了俺没法用。”那以后,齐祥嫂就更不去碰彭飙的飞镖了。她看着少了一把飞镖的插套,纳闷的自语道,“不应该呀!这不符合彭飙的习惯。”齐祥嫂想到兜里的飞镖,忙摸出来抖开裹着的毛巾。

叮当一声,飞镖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彭凤娇站在门口的台阶旁正屋里喊她。齐祥嫂忙把飞镖包起揣好。她知道彭凤娇已特不能接受见到这些飞镖了。事实上彭凤娇连这间屋子也不愿再跨进一步,她背对着门,齐祥嫂下到台阶说:“你咋不多歇一会呢!有啥事吗?”

彭凤娇转过身来,满目怨恨地说:“齐婶,俺是刚想到的。这屋子的东西多是没的,你都给他扔了!俺以后不要再见到那些东西。”齐祥嫂知道她所说的东西皆是彭飙的物品,可她觉得没有必要全清理掉,便小声说,“娇娇,有些还是可以……”

“哎呀!俺叫你丢掉就丢嘛。”彭凤娇竟面色仓白的大声道,“你要不舍得,就全搬你哪去。总之,俺以后再不要看到他的东西。”说罢一跺脚,头也不回的离去了。齐祥嫂知首她的这么做全是为了杨飞高小哥俩。她轻叹一声,重又走进彭飙的屋子。齐祥嫂找来一块大麻布,把彭飙的一应衣物以及飞镖和大刀全都包了起来,又取来一箩筐把那些个杂物丢了进去,一并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当晚,齐祥嫂仍旧为儿子的离世难以入睡,彭凤娇睡得很香,显然她已摆脱了痛苦。天蒙蒙亮时,齐祥嫂才渐渐入睡,彭凤娇想着要为杨飞高做些可口的早饭,已早早的爬了起来。

齐祥嫂依习惯醒来,不见彭凤娇,忙起身走出门外;彭凤娇正挎着饭蓝往杨飞高小哥俩的屋子去。齐祥嫂看着,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因想着明天得把猛子的灵柩送回老家,她回屋穿好外衣服,草草的吃了些干粮,便赶去安排明日的行程了。

杨飞高小哥俩可谓是怀揣小鬼,一晚的不踏实。他俩睡在堡主夫妇的屋子里,躺着稍一翻身便吱吱响的大板床上,只要一闭眼,彭悝夫妇的身影就在眼前晃动,而且稍一迷糊,便噩梦不断。杨飞云多是些怨鬼索魂的梦,杨飞高则是忽而梦见堡主夫人,忽而梦见堡主夫人变作了彭凤娇。两个女人的身影不时的变幻,一会又是幽怨娇楚的凤娇小姐,一会是一身素服,湿漉漉,伸着腊白的纤手啼号索命。

小哥俩难以安睡,稍一翻身,那床板便发出是有夜鬼推门吱呀声。小哥俩吓得是不敢乱动又不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