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梦魇压没少年胆(2 / 2)

上毉上兵 显神 0 字 2021-12-24

然而,一阵大风刮来,迅疾地卷起一大堆的枯枝败草越过了他,并将其背上的衣服撩起。李辞归忙回头望去,却见黑云挂幕,大滴大滴地雨点正快速移来,吓得他慌忙躲进了就近的一处凸岩下。却见他前脚才躲了进去,那倾盆大雨便撵着屁股狂泄下来。也多亏有这么个凸岩罩着,不然,他那驮着的货物还真有可要被打湿了。

立李辞归于凸岩下,出神地望着瓢泼的大雨,并下意识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忽然,一阵风刮来,把雨紧往个凸岩下扫,李辞归忙向后面退了退。

他估摸着这雨还得下上好一阵,便索性把驮着的东西全部卸下,又取来草料袋让马吃着;然后摸出那血石葫芦,靠着石壁坐下,并饶有兴趣地把玩起来。与此同时,整理着蜂箱的石头直起身来,看了眼稀疏的小雨点,便冲爹爹说,“下了,咱进去吧?”说完,忙钻进了窝棚。他从衣兜摸出那只凤坠子,拈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显得很是无聊。而远在灸里镇的李辞归媳妇,却是望着明亮的窗外,轻轻地拍着熟睡的儿子,默数着丈夫的归期。

……

雨,“哗啦啦”不停地下着;风,时而“嗖嗖”地刮着,一直把玩着血石葫芦的李辞归缭的渐有了困意。突然,又一股凉风旋了过来,直把李辞归打了个激灵。他忙搓了搓胳膊,起身把血石葫芦放好。然后,他脱下外套盖在身上,重又靠在岩石上眯盹起来。

大雨仍在“哗哗”地下着。

迷糊中,李辞归似隐约地听到了“悉悉索索”的拨草声。他费力地睁开眼来,猛的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见俩黑衣人正举着刀快速地冲他抱抄过来。

“啊呀!是独食客。”李辞归惊呼着,即欲拔地跃起,然而那俩独食客动作快得惊人!只见他俩纵身一跃,闪电般地近到了跟前,一伸手便将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李辞归的脖子上。其中一独食客喝道:“别动,识相的就给老子坐下!”

李辞归见两把冰凉、锋利的大刀架在了脖子上,心底自是清楚,只要独食客把刀一推一抹,他顷刻便血溅七步,一命呜呼。他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心底也不免紧张起来。并不由地想到,独食客劫财不留活口;尤其是,一直被自己视作蟊贼的独食客,其身法竟是如此迅捷!

武行中一直就有,“功夫怕力大,力大怕手快。”的说法。就是说,会武之人单凭一个“快”字就能察知对手武功的深浅。而刚才独食客那快如闪电的身手,远远超出了李辞归的想象。李辞归不敢再往下想,可是心底却禁不住涌起阵阵恐惧,而且这种恐惧还在不断地放大。

可就在这时,又见一黑衣人,旋着身子凌空飘来。足见此人的武功远在那二人之上。李辞归见之大骇!他心底再也没有了与独食客一较高下的胆量和勇气了。他恐惧、绝望,脖颈嗖凉嗖凉、脊背直冒冷汗,心在收缩…下沉…收缩。

而这时,一黑衣人用其冰凉的手拍着李辞归的脸颊喊道:“大哥,这可真是个肥膘啊!”而那叫大哥的却是冲他吼道,“少罗嗦,先砍喽!”李辞归听罢自是暗暗叫苦道,“完啦完啦!果然是不留活口。”李辞归顿被恐惧、害怕、绝望罩遍全身;他想起了爹爹的叮嘱,想到了老艄公说过的话。

终于,他无奈地叹道:“唉,真是悔不该呀!竟然落死在这荒山野外。”他又想起出门时儿子的哭声和媳妇说过那“儿子哭,不吉利”的话,再次叹道,“唉!万般皆是命啊!只可惜我才初为人父,我和儿子才……”

突然,一旁的黑衣人阴笑道:“嘿嘿,认了吧。”另一黑衣人则迅速举起刀来,冲李辞归大声说道,“小子!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忌日。”言毕,那黑衣人退开半步,向着李辞归的脖子抡圆大刀,奋力砍去,李辞归惊得“啊!”了一声,本能地用手臂去挡……

“咦,咋刺啦啦,热乎乎的呢?”李辞归猛然醒来,睁眼看时,却见那枣红马正用舌头舔着自己的胳膊,他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刚才所发生的竟是一场恶梦,而自己用手臂挡下的竟是枣红马的嘴巴。那枣红马抬起头来,舔了舔舌头,又要去舔李辞归的胳膊。他忙推开它,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说:“竟是你捣得鬼啊!吓死我了。”枣红马甩了甩脖子,又伸过头去。李辞归忙爬起来说,“别舔了,别舔了,手上的这点咸味早让你舔没了。走吧,也该上路了。”

雨虽然是停了,可天也黑了。

李辞归走出凸岩,望着月亮下轻轻飘过的云彩,不禁抱怨道:“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又得走夜路!”说着,回身牵了枣红马再次踏上归途。

……

月空之下,山色朦胧,小路暗白;坡上小树,影姿绰然;草间小虫,低吟和鸣。忽有宿鸟惊飞盘旋,呼叫着盾入夜空;更有飞闪的流萤不时地划过天边。……

然而,面对如此山色美景,李辞归却是了无情趣。要是搁在那恶梦之前,他早醉心其间,诗兴大发了。他慢慢地走着,可心里却总想着那可怕的梦境。此时,他的心境已被凸崖下的那个恶梦给死死地魇住了。所以,稍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紧张兮兮、四下张望、狐疑不前。他觉得梦境中的那些个独食客,不只是武功高深、奇绝,尤其是梦中那绝杀的一刀,确实太逼真,太震撼了!以至于,他有时都分不清那是个梦,还是某种真实?李辞归越想越恐惧,越想越压抑。

最终,他被恐惧压抑得实在是受不了,便猛的一提气恨声道:“嗨,不就是个梦嘛!何必总这么疑神疑鬼的。不想它,再也不去想它了。”他强打起精神,望着明月说,“有美景当前,我何不吟诗一首!”说着低下头,沉思片刻,随即朗声念道,“雨霁山蒙夜郎归,风清云朗月相随。虫鸣草下鸟惊空,嘈嘈啾啾声声催。”一首吟罢,颇感满意,心境立好。

于是,他想了想,又和着“长短调”,一边走,一边打着节拍高歌起来。只这么一唱,其心情越发好了,也越发忘情了。可就在这时,枣红马突然惊起、嘶鸣不前;李辞归吓得慌忙紧扯缰绳,张目四望,却见数对闪着绿光的眼睛于路中央游移晃动。

李辞归顿时怒道:“该死的恶狼!踩死它们,冲!”那枣红马嘶鸣一声,决然向恶狼冲去;群狼见状迅速散去,可随即又尾随着追了上来。

李辞归忙摸出五迷道的那把飞镖奋力甩去,就听“嗷”的一声,一狼翻了个筋斗,便挣扎着跑去了。可是其它狼依然紧追不舍,而且更加凶猛。看着即将追上来的恶狼,李辞归急从行囊中取出一根“烈焰棒”,迅急扯燃冲身后投去。狼群被耀眼的烈焰吓得散开,但仍有二只试图越过那“哧啦”着的烈焰。

突然,“砰砰”两声炸响,狼吓得嗥叫着逃去了。李辞归则不敢慢下来,而是放马奔跑,一直跑到东方露白,才渐渐慢下脚步。

此时,枣红马已跑得浑身是汗,李辞归则望着压上树梢的太白星轻松地说道:“好了,天亮了!就算有独食……”

可他不及说完,还真就见着坡上俩黑衣人正猫着腰,握着明晃晃的刀,向他包抄过来。哪情形与凸岩下的梦景几乎是一模一样!李辞归不由地头皮一炸,怪叫一声,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