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毛巾捂到齐雨箬的脸上,猛然间他睁开眼,甩了毛巾向远处爬去,我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当场愣住。
一边的哑巴已经放倒了老周,见状一个跃起就追了出去,齐雨箬如蛇行般贴着地皮沙沙而过。好在,哑巴只蹿出一步便牢牢的控制住齐雨箬。
齐雨箬一个翻身把哑巴压在身下,张嘴就咬,哑巴收回险些被咬到的左手改用右手按住他的头部,齐雨箬被哑巴摁住抬不起头,只在地上扭动挣扎。
我看着齐雨箬狰狞的脸,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不过也没有忘记应该干什么。
我跑过去,抓起地上的毛巾狠狠的捂上了齐雨箬的口鼻,一开始齐雨箬还挣扎着想要咬我,但是没过几秒钟他就不动了。我怕又起变化一直捂着齐雨箬,直到哑巴叫我:“你想捂死他吗?还不快松手!”
我这才放了手,心有余悸的看着哑巴,我已经慌得完全没有了主意,只等着哑巴给我下命令。
“别怕,有我在。”哑巴安慰张着嘴的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我点点头,把器具药品准备好了递给他,自己退到后面空旷的地方。
“你站过来一点,我需要你的协助。”哑巴命令我。
我只好往前站了一点。哑巴的动作很快,我只听到一声类似刀子划开纸片的声音,便是哑巴用锋利的刀锋划开了老周的腹部。由于哑巴是挡住老周的部分身体,我只能看到哑巴的背与老周的头与脚。老周一动不动,看来乙醚的作用巨大。
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恐怖,双手沾满红色血液的哑巴把一把小刀挥舞如同解剖刀一般,小刀如蝴蝶般上下飞舞。真是一件血腥又知性的事情。
老周的虫卵大多堆积在手臂和腹部,比较凶险的是有一个虫卵贴着他腹部的动脉,刀子一次次的刺入小腹的皮肤上,虽不足以致命,但是伤害是很大。表皮的伤口不是最主要的,只是流血非常多,鲜血染红了地面。老周的面色越来越差。哑巴的动作也越来越迅速。
每次从表皮下搜寻出一颗虫卵,我就要用杯子在一边接着,那些被剔除的虫卵在杯里的血液中上浮下沉,带着让人可憎的生命力。
它们喜欢贴在杯壁上,贴近我拿被子的那只手里,隔着薄薄的塑料被壁,我就感觉到他们在我的手心里微微颤抖,在吸取我手上的体温。
在太阳全部升起的时候,哑巴终于刮干净老周身上残留的全部虫卵,老周的整个身体也都浸泡在他自己的血液里面。
“快,上止血粉。”哑巴说。
老周身上有几十处细细的刀口,之前的肿块已经全消了。我松了口气,赶紧大把大把的给他抹上药,虽然只是表皮上的伤口,但看着老周面有菜色,显然失血严重,我担心的问:“他会没事的吧?”
哑巴来不及回答我,而是去检查齐雨箬,看到齐雨箬只是手臂、胸口上有几处,他长舒了口气。齐雨箬的情况比老周乐观很多。
给他们伤口上完药、消毒、裹上纱布,处理完毕以后,我和哑巴把他们抬回帐篷,乙醚的作用要好几个小时以后才会慢慢消失,现在先让他们先睡会。
我问哑巴饿不饿,他摇摇头,其实我也完全不饿,并且因为恐慌所以胃里有一种灼烧感,好像有谁把我的内脏拿出去重重打了一拳再塞回来。
为了摆脱心口、胃里的可怕灼烧感,熬过这颇感煎熬的几个小时,我决定不停地说话打发时间。
哑巴面色阴沉,不想说话,我也不想,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摆脱那种可怕的窒息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我们人虽然在外面的空地上,但都支着耳朵听帐篷里的动静,我更是要每五分钟就起身去看一次老周和齐雨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