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案发时你在何处？”

千辰明所指的人，就是跟着叶夫人一同过来的张西扬。

张西扬今年三十有二，瘦瘦高高，颇有些拳脚功夫。

他是五年前来青山县衙当差的，本地人。

此人素日里大手大脚，月俸还不够他喝酒的。但他很会说话，也很会讨人喜欢，后来叶大人就让他在当值之外，偶尔来叶府做点零工。

“我我一直在后院锄草啊。”

张西扬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道：

“刚刚千公子还提起了我，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千公子说他去睡觉，你可曾亲眼看到？”

“没有没有，那我可没看到。千公子就是随意跟我说了一句便走了，小的手上的活计也没做完，自然也是要去后院做活的嘛。”

张西扬笑着摇了摇头。

顾兮兮冷笑道：

“那就是说，在千公子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看见了？”

比起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千辰明，张西扬显然是个老油条，非常的镇定。

“大人，小的真的一直都在后院做活，若不是先前听到叫声，又看到夫人往这边走，小人也不敢跟过来啊。”

张西扬在说话的时候，右边的眉头挑了三次，左手的大拇指一直在磨擦着腰间的腰带。

他在紧张，他在说谎。

他的小动作，是人在说谎时的本能的反应，先要用来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感，掩饰自己情绪上的些许不自然。

“你在说谎。”

顾兮兮死死的盯着他。

“小的一直都在后院做活，大人凭何说小的说谎啊！大大人，就算你是千公子的师傅，也不能冤枉小的啊。”

张西扬的眼神慌乱了一下，但马上就转换成一副愤恨不敢言的模样。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向右边看。”

顾兮兮冷笑着说了一句。

说谎的时候，人的眼睛会向右边看，回忆的时候人的眼睛会向左边看，这一理论虽然有漏洞之处，但一般情况下，至少可以说明这个人说的不是全情，有所隐瞒。

顾兮兮在诈他。

“我没有！”

张西扬故意扬了扬脖子，让自己显得更为镇定强势一些。

“你就是在说谎！”

忽然一声娇喝响起。

众人看去，原来是叶夫人身边的丫鬟初夏。

初夏扶着夫人站在另一边，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张西扬，脸上带着薄怒：

“未时三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你在这院子附近转来转去的，你还敢说你一直在后院做活！”

紫鸢和初夏都是叶府的大丫鬟，也是叶瑾瑜专门请来服侍叶夫人日常起居的。

初夏是新进来的，现在也不过是双六年华，年纪小小的，模样也娇俏可爱的紧。

只是之前，被张西扬名言暗语地调戏过一次。

后来初夏一状告到了叶夫人那里，张西扬不仅跪着向初夏道了歉，还自己讨了二十大板的惩罚，从此见到初夏就绕道而行。

虽说两人不对盘，但是初夏的个性，大家都知道，年纪小，心思也单纯，从来不会说谎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