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我不知道啊，”过了一会儿，方志远苦恼地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都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你啦，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不知道我对董璇是什么感情。”

过了一会儿，方志远孤注一掷，讲了出来。

“啊？！”

“我们都说好结婚了，”方志远望着啤酒瓶口，仿佛里面会有答案钻出来。

“一个礼拜后去登记，但我现在每天都在问自己，我爱她吗？如果爱她的话，我怎么会现在每天走路腿都是软的，跟谁说话都跟筛糠似的？那如果说不爱的话，我怎么可能答应和她结婚呢？而且是我求婚的耶，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跟谁结婚。”

“你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所以我就说我不知道啊！”方志远抓狂，“越靠近登记我就越慌，跟强迫症似的，我在想我以后就不会爱上别人吗？她以后就不会爱上别人吗？以后几十年，我们真能这么走下去吗？你知道我结了婚是不想找小三的，当然我也不希望她找啦！”

“嗯，你考虑得还真多。”

“按我本来的个性，我根本不会想这些啊。但你想想，你和胡宇这两个榜样，好么？整天在我眼前晃，这是什么力量，我能不想吗？”

言之有理，田松原点头，“绝对属于交友不慎。”

“现在后悔也晚啦！”

“咳，算了，你也别多想了”

田松原愣愣地发了一会儿怔，突然像被电击一样摇了摇头，“这是婚前恐惧症，每个男人结婚前都有，眼一闭，脚一蹬也就结了。”

“你之前也这样？”

“是啊！”

“所以后来就离了？”

面对毫无征兆的反问，田松原脑门立刻现出三条黑线。

真是……交友不慎啊……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喝了一会儿酒。

“总之呢，不管怎么样，我呢，快点找到工作。”

田松原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同意，开始下结论，“你呢，快点克服你的狗屁心理障碍，这是我们俩现在最要紧的任务。”

“你也有心理障碍啊？”

“是啊，我连姗姗的脸都不敢看。”

“我也不敢看董璇的脸。”

“哎，你说我们俩换一下怎么样？”

“？”

“我去看姗姗，你去看董璇，那我们俩的问题都解决了！”

“那看完之后呢？”

“没之后，看完之后继续看，看到没事为止。”

田松原面无表情看着他。“我就是开个玩笑。”

“好笑吗？”

“……”

“你也别废话了，总之我们各自赶紧加油吧！”田松原突然站起，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志远，“加油！”

“你也加油！”方志远疼得浑身抽搐，反应过来后，也对着田松原死命拍下去。

“你也加油！”

“加油！”

两个人要把对方置于死地般往死里下着黑手……

305

天色，要亮起来了。

胡宇从路边的超市走出来，拿着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望着前方的写字楼。

这一望就是两个小时。

望着楼房被天光渐渐雕刻出形状……是一种第一时间就想见到她的心情吧。

“嗨……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猜猜看？哈哈，我在你写字楼楼下，真够高级的啊。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七分，我决定今天晚上不睡了，豁出去了，这样天亮以后，我就能以最快速度看到你了，这叫什么你知道么？守株待兔！你现在睡得挺好吧？那你明天……不是，一会儿看到我脸色像鬼一样，不要讨厌我喔……”

不管怎么样，拨出去都是语音信箱。

胡宇只好对着李冉冉的电话自娱自乐地喃喃不已起来。

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心情了啊。

为了一个人，想见到她，哪怕等上再长的时间也无所谓，只为了第一时间能见到对方的心情。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坐在路边的栏杆上，胡宇一边回想……一边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风吹醒的，胡宇一个哆嗦，睁开眼——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水马龙，这个城市仿如巨大的机器般，又一脸无辜地运转起来……

地上的啤酒瓶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一块钱的硬币。

面前的写字楼的大门，也已经开了。

胡宇猛然清醒过来，收拾了一下自己，朝那扇门走去。

电梯里，全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胡宇站在中间，一时间甚至感觉自己是个快递员。

到了名片上的楼层，要走进去的时候，胡宇开始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