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坐在证人席上,面色剧变。
朱天颖连忙看向辩方席。
“反对,这都是控方的无端猜测,并没有证据!”
“辩方说的没错,我们是没有证据证明任新伟在案发时说了什么,但我们有证据能够证明任新伟不是死于意外!”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好家伙!
无法证明任新伟说过什么,但却能证明任新伟是怎么死的,这简直就是……逆向绝杀啊!
听到谭莹莹所说,无论是辩方席的蒋凤珍和胡耀德,还是听证席的程丽莎,亦或者是证人席朱天颖,全都面色剧变。
怎么可能,你要怎么证明?
谭莹莹却不管他们如何想,而是当即问道:“朱天颖小姐,还记得之前控方陈述时,传唤了你出轨的情夫梁灿光吗?”
朱天颖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谭莹莹。
“他告诉我们,在养心堂学习期间,除了和你出轨之外,他还传授了你基础武术,还教了你中医调理和一些医术,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是又如何?”
“我们在别墅的二楼,看到了不少中医的书籍,还有人体经络图,这些都是你的吧?”
“是。”
“那么对你来说,要用刀刺破皮肤,同时避开要害,伪造出差点受到致命伤的程度,应该不是难事吧?”
这个问题,朱天颖不敢回答了。
“反对,律师在引导证人自证其罪!”
“法官大人,我方只是结合证人梁灿光的证言,所做出的合理性推断,同时对于本案来说,朱小姐的医术和武术水平也同样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蒋凤珍提出反对后,谭莹莹立马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倪秋萍看着二人,最后还是宣布道:“反对无效,证人需要回答控方的问题。”
顿时,压力来到了朱天颖这边。
“我是学了几天医术,但那又如何?”
“你不仅学了医术,还学习了武术!”
谭莹莹走到证人席前,摆出一副镇定无比的模样,“那么我想请问,死者任新伟已超过60岁,加之他常年沉迷酒色,早就被掏空了身体,可以说是年老力衰。”
“请问就是这样一个人,要如何制住你这位系统性学习过武术和防身术的人?你别想否认,我们已经问过梁灿光了,他说你的防身术掌握的很好,对付一般的壮汉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是死者任新伟呢?”
面对谭莹莹的逼问,朱天颖当即回答:“当时我很害怕,因为他拿出了刀,事发突然,我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回答,也没有出乎张伟和谭莹莹的预料。
“朱小姐,你到现在还想否认吗?”
“否认什么,我没有否认啊!”
朱天颖当即为自己叫屈,“是任新伟要杀我,是他动手的,我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在身中四刀,身体大量出血的情况下,还能反杀施暴者,你确实很厉害哦~”
虽然这听着是夸赞,但谁都能听出来,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被告,你到现在还否认,应该是笃定我们找不到新证据,也知道刀上只有任新伟的指纹,而没有你的指纹吧?”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无论是调查科还是我们检控,其实都在思考,为什么凶器上连你的一点指纹都没有,照理说你与任新伟缠斗了许久,最后反杀了他,凶器上应该会沾染一些痕迹才对。”
谭莹莹说着,目光看向了张伟,“后来,是张伟提醒了我们,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缠斗这个环节呢,从一开始就是任新伟被你给杀了,然后你再给自己的身上捅四刀,以你对人体经络的熟悉程度,完全可以完美避开要害,然后你再将刀放在任新伟的手中,伪造出正当防卫的假象,同时毁掉证据,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你这都是单方面的推测,没有证据!”
“不,我们有证据!”
随着谭莹莹话音未落,张伟站了出来,并且提交了一个塑料袋。
“法官大人,控方请求提交昨天采集到的新证据,同时附上法医办公室连夜在证据上采集到的DNA检测报告!”
“反对!”
“反对!”
看到谭莹莹提交新证据,蒋凤珍和胡耀德都慌了,二人同时起身表达反对。
“反对无效,本庭接受新证据!”
可惜,倪秋萍看到新证据的瞬间,就知道庭审终于可以收尾了,哪有反对的道理。
“谢谢法官大人!”
谭莹莹当即表示感谢,同时拿起塑料袋,“这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新证据,是一份燃烧残留物,来自于一只乳胶手套,证物采集自任新伟办公室的真火壁炉内。”
“在这份证据中,我们发现了血迹残留,还有指头内部锁住的液体残留,经过法医办公室的采集,发现血迹来自任新伟和被告朱天颖,有二人的共同血迹,而液体中的DNA则来自被告朱天颖!”
“所以我们可以断定被告朱天颖在行凶时,手上戴着手套,这也是凶器上没有留下指纹的原因,她用刀出其不意的刺死了任新伟,然后伪造现场,捅了自己四刀,手套上就会留下二人的血迹,她再将凶器放在任新伟的手中,最后摘下手套,用真火壁炉来销毁证据。这也是现场的血迹中,为什么会有很多血液会散落在真火壁炉附近的原因。”
“如果真如朱天颖所说,她是受害者,那么挣脱任新伟束缚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慌张逃向办公室唯一的出口,而不是逃向办公室内侧的壁炉才对!”
谭莹莹看向朱天颖,“你当时身中四刀,脱下手套后身体因为虚弱,无法控制手上的力道,将手套丢入壁炉内后,就立即拨打了报案电话。所以你只看到了手套被火焰吞噬,自以为万无一失,没看到其中一个手套掉在了壁炉一侧,其中一个手指头没有被彻底烧掉吧!”
“朱天颖,这就是本案的决定性证据,在案发当时你戴着手套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想做家务,我们已经问过徐阿姨了,她当保姆这么久,从来没看你做过一次家务,你连切水果都是让她来的。”
“我……”
“你如果想说那天是心血来潮的话,那么死者任新伟的血迹又怎么解释,你做家务可能伤到自己,但绝对不可能伤到死者任新伟吧,徐阿姨也说了,任先生同样不做家务,甚至连厨房都不会进!”
“这……”
“还有,徐阿姨也说了,死者任先生对办公室的真火壁炉非常爱护,他特意买了果木炭,只允许壁炉烧这些炭,绝对不会允许里面燃烧生活垃圾,更别说烧掉后悔散发刺鼻气味的乳胶制品了,那么丢手套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谭莹莹走到朱天颖面前,将手中的燃烧物证据举起,一步一步逼近。
“任新伟自然也不会让你将垃圾丢进真火壁炉内,因为那是他的宝贝办公室,所以只有案发那天,在他死亡后,你才可能将戴在手上的乳胶手套丢进火焰中,因为你要毁灭证据,你要伪造现场,这手套是绝对不能留的,这是唯一能证明你犯罪的证据!”
“不,我戴着手套,只是因为……”
“你承认你戴手套了?”
朱天颖慌乱解释下,谭莹莹却很快捕捉到了要点。
“任新伟的别墅内很暖和,办公室还有真火壁炉在,我认为你没有任何理由会在室内戴着一双乳胶手套吧,除非你有不得不戴着手套的目的,那就是为了实施谋杀时不留下指纹,朱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不,你说错了,我戴着手套,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解释不出来吧,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除了杀人之外,你戴着手套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五年来,你应该一次都没有做过家务吧!”
“我……”
朱天颖果然如谭莹莹所说,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你戴着手套杀了丈夫任新伟,然后伪造现场,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企图逃脱法律的制裁,你还真是心肠歹毒!”
“不,你说的不对,我没有杀他?”
“朱小姐,你别再否认了,你要杀人的理由还不好找吗?”
见朱天颖还在挣扎,这一次是张伟从控方席站了出来。
他冷笑一声,朗声道:“我能想到很多理由,但其中最明显的是一个数字……”
什么数字?
自然是600亿了!
为了这么多钱,难保不会有人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