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一定!”
……
二人休息了一阵儿,再次翻身上马。
这次陆不言骑在了前面,竹青梅在身后抱住了他的腰,驱马上了官道,跃马扬鞭,只听的耳旁呼呼风响,房屋树木不住倒退,她把脸埋在他的身后,如一堵墙般挡住了所有的风寒,感觉心里很踏实,也很温暖。
寒风烈凌厉风驰,蹄下如生风般轻快飞奔,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跑到了铁匠铺。
余良虽先行一步,但师徒二人却是前后脚到的,墨九公见他二人去而复返,估计去京都一事应该已经稳妥,不禁面露喜色。
不等他们喘匀了气,墨九公便问道:“怎么样了,那事?”
余良斜着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只是微微颔首,用鼻子嗯了一声,墨九公数日来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情大好,并未与他计较。
铁匠铺并无值钱的家当,但破家值万贯,墨九公舍不得扔掉,一时颇为踌躇。
陆不言一看这情形,道:“师父,此去京都,山高路远,有数千里之遥,明日到城里去买几匹马,这样在路上也能快些。”
墨九公愁眉苦脸道:“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匹马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你师父我是罗锅上山,钱紧!”
陆不言笑道:“徒儿体谅您老人家的难处,喏……给您!”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墨九公,他接过来一看,两眼刹时瞪得溜圆,捧着银票的手不禁有些哆嗦,荆大海见他这幅神情,不由好奇,也凑到近前一看,不禁也惊呆了。
原来,这可是一张足足一千两的官票。
五两银子大概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年收入,而现在墨九公手里拿着的这张银票,相当于二百户人家的年收入,又如何不让他激动万分呢。
这徒弟收的值,是一个妥妥的富二代啊!
由此,让墨九公觉得,跟着他一定会有前途的,也坚定了跟着他走下去的信心。
荆三山一看到那银票也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道:“师父,咱去打酒买肉吧,好久都没见到荤腥了。”
墨九公回手就给了他一个窝脖,道:“你这败家孩子,刚见俩钱儿就烧包,真不会过日子,咱们到京都还有一千多里地呢,俗话说,穷家富路,这些银两得省着点儿花,你把那两个咸菜疙瘩洗洗切了吧,今晚咱们敞开了吃!”
荆三山吃惊道:“师父,那两个咸菜疙瘩可是咱们半个月的菜呀,全切了?”
荆大海赶忙道:“废什么话呀,师父刚才不都说了嘛,磨叽什么,让你去就麻利的快点儿,再磨蹭,说不定一会儿师父就……”
说着,看了墨九公一眼,把后半句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陆不言看了余良一眼,贱兮兮地问道:“师父,想喝酒不?”
余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墨九公,旋即明白了,道:“好啊,这几日甚是劳累,正好喝点小酒解解乏。”
陆不言道:“那咱们是找个酒馆去喝呢,还是买点酒菜在这喝呢?”
“花那冤枉钱干嘛,自然是买了酒菜在这喝了,这里人多,喝酒也热闹,不是么?”墨九公心痒难耐,忍不住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为师突然不想喝了!”余良道。
“……”
“你这老东西,玩我呢?刚把我的馋虫给勾起来,说不喝就不喝了,哪那么容易,喝,今晚这酒必须得喝!”墨九公有些面红耳赤。
陆不言笑道:“师父,那您不过了?”
“都是你小子捣的鬼,寻思我老糊涂了,是吧,别以为你给我那张银票就能收买我,老子不吃那一套。”墨九公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要不您给我?”陆不言伸手向他讨要。
“你还要不要脸了?”墨九公捂住了荷包愤愤道:“哪有给了别人的东西,还能往回讨的道理,不给!”
“嘿嘿……”陆不言笑道:“逗您的,瞧把您给吓的。”
他走到荆三山身边,道:“师兄,这附近哪里有卖酒、卖菜的?”
“是要去打酒买肉么?走,我领你去,离这东南七里外有个沽酒镇,那里酿的酒特别好喝,在咱们整个黄沙县都特别有名,不过,一般人家是喝不起的,都让官府和大户人家喝了。”
“噫!”陆不言一听,立即来了精神,道:“走,咱们去看看。”
二人出了铁匠铺,翻身上马,在荆三山的带领下,一路向着东南方向的沽酒镇策马奔去。
行不多时,只见前面有个小镇子,已是傍晚时分,四处前来赶集的乡民正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纷纷归去。
沽酒镇并不是太大,不过,看起来人烟还算稠密。
沿街开了一些店铺,十家倒有五六家生意冷冷清清,半天也不见开张,路上行人的口音比较杂,路过一家摊铺时,有人讲价,陆不言愣没听懂他在说啥。
陆不言跟着荆三山走到镇东头,见不远处挑着一个酒招子。
栓了马进到店里,一进屋便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见酒炉旁有一白发老者正在打盹,这会儿听到有人来了,方缓缓抬起头来。
“客官请坐,要喝酒么?”老者招呼道。
“不坐了,打了回去喝,敢问老丈您这酒是怎么卖的?”陆不言道。
“我这酒一百文一壶,一两纹银一坛,敢问客官是买一壶,还是买一坛呢?”那白发老者虽有些老眼昏花,却善于察言观色,他见陆不言十一二岁年纪,一身锦衣,服饰极是华贵,长得仪容亦是不俗,估计是位富家公子哥,是以如此发问。
荆三山闻言,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寻常的酒浆不过才二十文一壶,而他家卖的却整整比别人家的贵了五倍,果然不是寻常百姓能喝得起的。
荆三山低声道:“师弟,要不还是算了吧,这酒……也太贵了,咱们吃有些糟蹋了。”
陆不言笑道:“师兄,你这话说得不对头,别人吃的,凭什么咱们就吃不得呢?再说了,老丈这酒贵,一定有贵的道理,老话说一分钱一分货,咱们先尝尝,好就买,不好喝就算了,怎么样?”
荆三山说不过他,只好点头,不过,真是肉疼啊!
他跟着墨九公这几年,虽是粗茶淡饭,却也不是顿顿能吃饱,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吃顿饱饭,当然,有肉吃那算烧高香了,酒,就不敢奢望了,更何况是这么贵的酒,这一坛酒的银两,都够买两头猪了。
“能尝尝么?”陆不言道:“如果真是好酒,就买你一坛。”
荆三山一听这话,不由嘴角一抽,心中暗自嘀咕,真是财大气粗哦,有钱人的快乐,原来是这样啊,噫!我怎么也这么向往呢?
白发老者打了一提酒递给陆不言,道:“请自便。”
陆不言接过了酒提子,只觉一股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酒色微微有些淡绿,只是不知是如何酿造的,令人望之欲饮。
一饮而尽,果觉名不虚传,入口既厚且醇,更无半分异味,进到喉中又有一股清冽之意,沁人心脾。
不由大声赞道:“妙极!这酒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