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后一脸迷惑地望着艾定邦。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艾定邦一脸正经地说:“夫人知道为夫烦闷,便带着女儿过来陪为夫解乏;想到这酷暑难耐,又急忙地给为夫送西瓜来。艾某此生能娶到夫人这般知心的人儿,莫怕是十世高香也烧不来的。”说完直念阿弥陀佛。
陈氏还没听完,就撑不住笑了,嗔了一眼艾定邦:“少贫嘴!这都多大岁数了,还不正经。”指着桌子上的西瓜:“先将女儿放下,吃块西瓜解解暑吧。”
艾定邦将书案上的书往旁边一捡,便艾芬放到了书案上坐着。伸手从托盘里拿起一块儿西瓜,想也不想就递给陈氏。
陈氏无声地笑了,这笑容里包含了多少的甜蜜和幸福--这是丈夫常年累月形成的习惯:不论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自己。回过神来,见西瓜都递到嘴边了,忙摆手摆手:“我来之前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艾定邦听后也不勉强,拿起西瓜又要喂艾芬,陈氏忙阻止道:“女儿刚才也吃了不少了,别喂了。西瓜是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太凉,小孩子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艾芬坐在书案上,双眼兴奋地直盯书案后面的大书架,几乎就要忍不内心的汹涌澎湃,仰天长啸一声。
艾定邦是个普通的商人,平时府里头的人也只谈论个家事。艾芬费尽了心思听了大半年,也没能弄清楚自己所处的是那个年代,那个朝代,那个皇帝。如今看着这满屋子的书,想到很快就能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她怎么可能淡定得下来?激动之下,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过了一小会儿,艾芬渐渐地稳定了心绪。自己的抓紧时间才行,毕竟来书房的机会太少了。望着书架,想起自己才几个月大,如何自主地看书?本来以为触手可及的东西,突然变得遥不可及起来,一时间,艾芬失望之极。
就在艾芬低头的一刹啦间,忽然瞥见书案上有一本现成儿的--艾定邦刚才没合上的书。顿时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才想起刚才自己只顾着大书架,忘记了书桌!
艾芬小心翼翼地抬头,快速地扫了陈氏和艾定邦两人一眼,见两人正坐在一起腻歪,顾不上自己。忙俯下身子将那本书抓了过来。
想了想,还是扮作小孩子不懂事的样子,胡乱翻了起来。翻了好一会儿,连蒙带猜之下认出这是一本记事杂记。心下遗憾,并没有翻到自己想要的,赶紧丢开。
再次左右环顾,看见书案的右上角摞着好几本书。艾芬想也不想,赶紧捞过来。仔细一看,除帐本就是杂记。老爹啊老爹,虽说这种年代平常老百姓不能轻言国事,你好歹也有个,有个,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古人如何关心国家大事,好歹有个表示年份,朝代的东西啊!
正埋怨,眼前忽然一亮,几本书册内中夹杂着一本山川游记。急急乱翻了几页,却没有看到有关于朝代,年号的句子。
艾芬心里实在不甘,盯着对面书架上的书发呆,好容易来一趟书房,怎么能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却没想到,囫囵之下,哪里就能找得到有用的信息呢?
再次看了眼书架上的书,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有:《诗》,《书》,《礼》,《易》,《春秋》这五经;还有《史记》;还有本《资治通鉴》。
什么?!艾芬的心再次狂跳起来,《资治通鉴》!!
艾芬赶紧稳住情绪,再看了眼《资治通鉴》,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记得历史书上有学过《资治通鉴》是北宋司马光所主编。那是不是表明,现在的年份,起码是宋神宗之后。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现在是北宋还是南宋?不对,不对,宋朝流行女子裹脚,自己老妈没裹脚也许是特例,可是自己见过的所有女性都没有裹脚,说明这里不是宋朝。那,这是哪里???
艾定邦一面吃着西瓜一面看着艾芬对着书沉思的样子,和陈氏笑道:“夫人,你看,咱们的女儿这么小就知道看书思考了呢。”
陈氏啐了艾定邦一口,拆台道:“你可真能想,女儿这么小,哪里就懂得看书?不过是把书当作玩具,新鲜一阵子罢了。没把你帐本撕了就算你运气呢。”
艾定邦一听不愿意了,放下西瓜,净了手:“来,你看我怎样教女儿读书认字!”
陈氏忍笑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来:“唉哟哟,我可真不信,就你那水平,能教出一位才女来?”
艾定邦听后也不理会,决定以实际行动证明给陈氏看。抱起艾芬,顺手拿过一张写满字的纸,指着上面的字就要读给艾芬听:“处暑之日,鹰乃祭鸟,地始肃,禾乃登”
艾芬听了几句,奇怪老爹练字怎么不是写什么诗词歌赋,而写这些个?抬眼往老爹手上的纸张望去,“以上具是元启辛巳七月初八一日事”,心里一惊,这是邸抄,那相当于是古时候的新闻报纸啊!忙抬头看向纸张右上首位,“大梁朝”三个字赫然映入的眼帘。
艾芬心下大惊,顿觉口干舌燥,额头沁出斗大的汗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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