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药的？”戴雨森捡起地上的那支已经空了的注射器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急救用的麻醉剂吧。”林雨低着头，“对不起。“

“对不起？”戴雨森扭着头看着她，“为了什么？”

“孟忆。”林雨说道，“也许应该是我去的。”

“谁去都一样啊。”戴雨森拍拍林雨的脑袋，“我没有怪你，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戴雨森又想到了醒来之前的那个梦，它成真了，所有人都已经离自己远去，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有人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戴雨森想说这句话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死了。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感觉某一段在以前遇见过。

一场战役，一个晚上，一场来得快走的快的暴雨，一个城市就这样变成了废墟。但是他活了下来。孟忆，范御，姚树，闫炎，张筱寒这些人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就像一场梦似的，明明几个小时之前戴雨森还和他们在一起吃饭，闫炎还给戴雨森介绍谁是谁。饭后孟忆还陪着戴雨森在东昌路上闲逛，两个人就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说说笑笑，现在都消失了，真是“死的连渣都没有”。

戴雨森走到洛筱的尸体旁边，轻轻的跪了下去，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昏暗的灯光下洛筱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竟然挂着满足的微笑，让人觉得她可能突然睁开眼睛跳起来说“觉得我死了吧？嘿嘿我没有！”。

“我从来没这么看过她。”戴雨森自言自语的说，“傻丫头，看起来还真是”

他突然停住了，泪又一次夺眶而出。这次他没有忍住，因为某一瞬间，洛筱的浅浅的笑刺痛了他的神经，曾经的所有人都消失了，任谁也会难过。

“该死。”戴雨森抹了一把眼泪，“因为你们我才活了下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他弯下腰，轻轻的在洛筱毫无生机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对不起。”

接着，他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盖在洛筱的尸体上。然后走到阀门前，用手输入林雨之前说过的密码，然后拧开阀门，结果门只能开出一条缝，他使了使劲，推不开。

“林雨，来帮我。”戴雨森说道。

结果两个人还是推不开，戴雨森盯着少泽羽一句话没有说，他以为他会来帮忙的。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少泽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好啦，我又不是不帮忙，就是歇了一会儿。”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谎话。

“我自己来好了。”少泽羽说道。

“自己”林雨还没有说完，就被少泽羽的举动惊呆了。她和戴雨森两个人废了半天劲都没有推开的铁门，少泽羽一只手就像推开一扇普普通通的门那样简单，随着，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想想就能知道，新东方大厦的一面墙或者什么东西压住了门。

“你怎么？”戴雨森皱着眉，他越发觉得少泽羽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我家是农村的，以前干了不少农活，练出来的。”少泽羽笑着回应道。戴雨森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这是句谎话，那声巨响已经说明门可不是仅仅是在农村干活就能推开的。

三个人踩着废墟石块慢慢的走到东昌路上。哦，现在已经不能辨别那是东昌路了，整个聊城已经化为一片废墟，除了石块就是金属碎片甚至还夹杂着血肉。城市已经面目全非，远处的防御工事只有几段还孤零零的矗立着。

“都完了。”少泽羽说道，“这下好了，家没了。”

“别说丧气话，我们总会回来的。”林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