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带着厄除御守睡觉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是将它拿开了。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胸口承受了一股力量。这次我没有抗拒它,我静静地躺着,静静地接受。
鬼压床的感觉很快就到来了。我的眼皮沉重得像粘上了一样,手和脚都感受到了往下压的力量。我的后背感觉到床往里凹陷。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阴凉的气息。然后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叹息仿佛是泄气,又仿佛因为忧郁。
“你睁开眼睛吧。”一个声音传来,非常轻微,像是在我耳边,又像是从远方传来。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眼皮没有动。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那个声音又响起。
这次我听得真真切切。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睁了睁眼皮,没想到很轻易睁开了。
我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是我,不要怕。”那个人影说道。那是一个人的剪影,仿佛皮影戏里的人物,头发轻轻飞舞。看来我又忘记把窗户关紧了。
“迟如是?”我不由自主地说道,没想到嘴巴也能张开说话了。
那个人影点点头。
我努力想看得清楚一些,可那个人影一片漆黑,我甚至分不清她是正面对着我,还是背对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明明可以用那个辟邪符挡住我的,为什么刚才把它拿开?”只有影子的迟如是问道。
我想坐起来,可是手脚还是不能动。
“我想见见你。”我如实说道。在拿开厄除御守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不能只听小优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老贾,我想看看这个迟如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鬼压床我已经经历半个多月了,不怕多这一次。我也不怕她要害死我,要害死我的话,她早就能在鬼压床的时候下手。
我想亲自跟她聊聊。
“见我?干什么?”她问道。
“我从一个姓贾的那里知道你名字的。我看到他派来的轿子了。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想见见你,证实一下。”
她呵呵地笑了,然后说道:“你既然知道他对我做的事情,那就知道我跟他是对头。既然是是对头,我怎么会说他是个好人呢?”
我说道:“你能说这番话,就说明你并不是坏人……并不是恶鬼。”或许是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也或许是她不在故意遮盖她的真面目。她的耳朵和鼻子渐渐显露了一些形状,但还是不太明朗,如同遮了一层黑色面纱。
“呵呵呵,谢谢你这么说。被我附身了的人,从来没有说我好话的,不是责骂就是抱怨,你是第一个被我附身还说我好话的人。你真是奇怪。”她的声音变温柔了很多,简直就是一个羞涩的小姑娘。
她这话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老贾和小优的行为举止让我产生怀疑,我才不会偏向你呢!在此之前,我可是恨你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下一秒就把你赶走。
“你可以让我坐起来吗?”我问道。
“好吧。”她俯下身来,在我的手腕和脚踝上点了一下。
我顿时如同狱中重犯被解开了手镣脚铐一样,如释重负。我揉了揉肩膀,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我暗暗担心此时小优来敲门。如果她知道我和花鬼沟通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我以商量的口气问道。
“你问吧。”她没有任何犹豫。
“你之前附在韩潇潇的身上,为什么突然转移到我的身上来?”我先选了最迫切的问题来问。
“对不起,暂时不能告诉你。”她拒绝回答。
我说道:“老贾告诉我说,你要依附在人的身上才能保持自己存在。”
“是啊。魂魄在人世间飘荡太久,就会消散。我必须找一个人体依托,就像你的魂魄要住在你的身体里一样。我算是借宿吧。但这不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她回答得倒挺爽快的。
“好。老贾为什么要娶你?你为什么要拒绝他?”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