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丽挑了一个角落的，空的位子坐下，开始听伙计报菜名。

开封地处九州之中，菜肴秉承着中原地区中与和的，基本烹饪传统。

“中”指的是味道不东、不西、不南、不北，而居东西南北之中；不偏甜、不偏咸、不偏辣、不偏酸，而于甜咸酸辣之间求其中、求其平、求其淡。

“和”指的味道是，溶东西南北为一体，为一统，溶甜咸酸辣为一鼎，共一味，而共一和。

中与和被称为中原烹饪文化之本，为中华文明之本。实际上所谓的“中”与“和”，只是表述的不同，标榜的是国人的饮食文化。

国人自古就喜欢谈“文化”，据说是商相伊尹，创五味调和之说，hn菜借中州之地利，得四季之天时，调和鼎鼐，包溶五味，以数十种技法炮制数千种菜肴，其品种技术南下北上，影响遍及神州，美味脍炙人口。

店里有数千种菜肴，可常春丽没有什么胃口。

只要了一盘煎炒烹炸扒熘烩的，糖醋软熘鱼焙面，和一盘芙蓉海参。此外，破天荒的要了一坛杜康。

鲤鱼焙面，是开封府的名菜。此菜首先在鲤鱼，必须是黄河中的金色鲤鱼。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开封得处于黄河中下游之利，此鱼上市，宋人曾作“不惜百金持于归”之语，可见其珍。

常春丽慕其名，点了这道菜，等菜上桌，见鱼身色泽枣红，焙面细如发丝。

微微点头，夹了一根焙面，放进嘴里，觉得酥脆好吃。又从鱼肚处剥点鱼肉，品尝到肥嫩爽口，一张俏脸，终于露出多天未有的笑容。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将座位全都占满了，各种喧嚣声，此起彼伏。常春丽充耳不闻，一个人坐在那里，细嚼慢咽。

过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那条鱼还吃不到三分之一，芙蓉海参，更是只吃了一丝丝，那坛杜康酒，更是连泥封都没有拍开。

身旁一桌，坐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背对着常春丽的老者，一身灰布衣裳，差不多五十多岁的年纪，双鬓已然灰白。面朝常春丽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掩藏不住的稚气。不过他身上的衣饰，却是较常春丽还要华丽。

这二人点了四个菜，两壶酒。可等菜上桌，少年依然手拿一把泥金小扇，目不转睛的看着常春丽。

准确的说，是一直盯着常春丽那张樱桃小嘴。少年脸上的表情，随着常春丽夹菜、咀嚼，变化不定。

老者用筷头，轻轻敲了敲桌面，说：“公子，快点吃吧，吃完我们还得赶路呢。”

少年听到老者开口，撑开扇面，摇了摇，说：“不急，不急。”

仲秋季节摇扇子，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在扮酷，倒是符合国人的传统习惯。

老者回头看了常春丽一眼，禁不住苦笑。心想，公子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有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思。

老者对此并不反感，似乎觉得，见到漂亮的女子，不想吃饭，不想喝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少年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用扇子拍了一下掌心，赞道：“好看，真好看。想不到，真想不到，竟然这么好看。这吃饭的样子，真是好看。”

话音未落，座中有人大声道：“吃饭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女人，脱光了，躺在床上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