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奚转眸，见玉灵双眼紧闭，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哭笑不得。他拍了拍玉灵的脸：“喂，醒醒。”

玉灵哼唧了两声，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杨靖奚：“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吵醒我干嘛？”

杨靖奚一阵无语：“明明是你说梦话吵醒我。”

“说梦话？”玉灵嘀咕着，猛然想起刚才的梦，脸色顿时很难看。

杨靖奚见状，轻声道：“你以前，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话音刚落，玉灵便急切的接过话：“谁说的？我这么厉害，谁能欺负到我？”

杨靖奚暗自摇头，拍了拍玉灵的肩：“既然如此，那好好睡吧。”

玉灵将脸埋在被子里，默不作声。外头依旧电闪雷鸣，弄得人心下烦闷。玉灵翻了个身，望着漆黑的床顶，睡意全无。

“睡不着？”

玉灵微微侧目，此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半个屋子。而杨靖奚望着他，眼眸如墨玉般透着一丝柔和的光。

玉灵转过脸，淡淡道：“我小时候，确实被人欺负了。当时那位老婆婆已过世，只剩我一人。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姑娘觉得我长得比她好看，每次看到我都没好脸色。

有一天，对门的大娘开玩笑，说我的手像女孩子的手，比这个小姑娘的还纤细秀气。她得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愈发的讨厌我，隔三差五叫她几个哥哥，围着我打骂，并将我推到猪圈里，要我趴着学猪叫，还拿馊了的饭菜往我身上泼。

那经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我只好偷偷离开那个地方，四处流浪。”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平静地，似像说着别人的事。可杨靖奚知道，他只是克制的好，没有将内心的情绪表露出来。

难怪，当初他说他的手像女孩子的手时，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杨靖奚默默想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拍着玉灵的肩，以示安慰。“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玉灵低喃着，“一直以来，我都刻意不去想这些事，可没想到，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它们，还是跳了出来。”

杨靖奚怜惜的看着玉灵：“那就当做了场噩梦，只是个梦。”

玉灵抿唇，没再说什么，似叹了口气，随之，是无尽的沉默……

天亮之际，杨靖奚醒了，他动了动身子，发觉玉灵紧挨着他，手脚搭在他身上，脑袋则直接凑到他颈边，呼出的热气，痒痒的，有些难受。

他不禁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去，只见玉灵安静的睡着，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此刻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嬉笑模样，一如小猫般乖巧。再联系他的原貌，可以想见，小时候的他，定非常可爱讨喜。

唉，可惜饶是如此，却还受了那么多欺负。杨靖奚想到这，眉头深蹙。他以为，这个少年就是调皮了些，不靠谱些，不曾想，他内心，竟还藏着这么一段事儿。

难以想象，几岁的他，在失去唯一的依靠后，还被人那般对待。那时的他，该有多无助？

怔忪间，杨靖奚脸上一片柔和，下意识伸手揽着玉灵的肩：以后我会护着你的，不再让人欺负你。

这时，玉灵眼帘微动，幽幽转醒，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杨靖奚好久，才反应过来，转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早啊，表哥。”

杨靖奚望着那一泓清泉般的双眸，不知为何，心下一动，点头道：“天亮了，我走了。”

“哦。”玉灵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杨靖奚整理好衣裳，笑道，“哎，你说你像不像那些逛青楼的男人，让人家陪了一夜，天一亮就拍拍屁股走人。”

杨靖奚满脸黑线，狠狠瞪向玉灵：“你这什么比方？”

玉灵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滚了好几个圈：“我都没跟别人睡过，昨晚你就给我留了那么一点地儿，害我动都不能动，浑身都不舒服。”

杨靖奚扶额：“我根本就没动，是你一直在翻。”

“昂，是吗？”玉灵探头，眨巴着双眼，“那我怎么觉得不舒服？”

“我怎么知道？”杨靖奚边说边打开门，不料差点撞到人。来的，是如枫。

但见他上下打量着杨靖奚，脸上一阵错愕，转而似想到什么，猛地推开杨靖奚，快步进屋。一眼便见玉灵趴在床上，似是刚睡醒。

“你、你们……”

“如枫？早啊，找我有事？”

如枫面色不善的看了眼玉灵，转眸紧盯着杨靖奚：“你这野男人，三番两次来找玉灵，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

野男人？杨靖奚脸色一沉：“阁下说话客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