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决定不再继续赶路,一来天色已暗,二来鲜卑王后贺楼贞的身体还很虚弱,受不了连夜赶路。
进县城不久,拓跋勋便见到名为洪福的一间客栈,大大咧咧地说“这个名字好,就在这里住下吧。”
客栈老板娘——一个衣着讲究腰肢细小眼睛灵透的女人,见来了客人,立刻笑脸迎了上去,“客官快,里边儿请。”眼睛笑的眯成了缝。
拓跋勋带刀走在最前面,细心打量这家客栈,总共二层,一楼迎宾的厅堂又做旅客吃饭的饭厅。迎宾厅灯火点的格外亮堂。一个与老板娘相貌相似,年纪也相仿的姑娘低头擦拭着桌椅板凳,虽然面无表情然而动作却格外麻利。
“三间上等房,六间中等房。”拓跋勋没问价钱,直接将一些散碎银子押到柜台上。三间上等房,一间给鲜卑王和王后住,另外两间分别给顾宛和苏澈住。至于六间中等房,就是给随从,车夫,丫环们住。
连价钱都不问就打店的主儿,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有钱,而且老板娘从他们进门那一刻,就迅速的将他们打量了个遍,主子气质非凡,穿的绫罗绸缎。伴随左右的几个随从废话不多,一看就是伺候大户人家的,懂规矩!
“好,好,”老板娘连连笑脸答应,领着一行人上楼。普通的客人,老板娘都让擦桌子的那个姑娘领着入住。可是,对于这种大户,老板娘一定是亲自领到位才行。
那个干活的姑娘始终没抬头,手中的抹布倒是一刻也不闲着。老板娘走过她身旁,厌恶地一把将她推开,“挡道了你没看见那!!真是笨!”
那姑娘被推了个踉跄,站稳后呆呆地低头立在大厅,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老板娘没有理会,带着鲜卑王和顾宛他们上了楼。苏澈见姑娘生涩的样子,一时心疼想宽慰几句,却被拓跋勋推走。拓跋勋可是时刻记着自己是朝廷捉拿的鲜卑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平安回到鲜卑,其余的闲事可万万不能管。
第二日,鲜卑王后贺楼贞竟得了风寒,一行人的脚步被耽搁了下来。不过好在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并无大碍。顾宛一早便给贺楼贞诊脉,开了药方让拓跋勋抓药去。见贺楼贞喝过药后,昏昏睡了过去,顾宛才带着苏澈离开。
明媚的阳光隔着窗子撒在身上。这样好的天气留在客栈实在可惜。苏澈便喊上师父出去转转。
顾宛其实每次出诊都会暗中观察民生,这天下原就是他的,可能是使命使然,他总是心忧天下。
可是,自从皇叔篡位以来,天下苍生的生活一年不如一年。皇叔能篡位,心必然小气,人品也有问题,自私多疑贪婪易怒。这些年他重用的并非贤人雅士,朝中奸佞大有人在。上梁不正下梁歪,贪官污吏与村野恶霸勾结欺压百姓。
这座县邑的风气也不正,顾宛只是在街道随意一转,便见到自称县官老爷家的几个官爷在市集挨个摊位收税。
集市上个有卖柴的樵夫,皮肤黝黑,瘦骨如柴,可怜兮兮的对官爷说,“几位爷,我刚打下的一担柴,还没卖出去,请爷体谅体谅,我实在没有多余铜板交税啊。”
“我们体谅你?谁体谅我们?”其中一个官爷说,“跟他废什么话!”领头的不耐烦地说,同时伸手扯下樵夫腰间的荷包。
“哎?你们干什么!”樵夫急了,上前欲夺回荷包,却被几个官府的人几脚踢倒地上。
“没钱?这是什么!”领头的将荷包倒了个干净!“给我把他抓起来!”
话音刚落,跟班的几个便将躺倒在地的樵夫绑了起来。领头的阴邪地笑笑,“不抓你,不足以平民愤!”
“你们凭什么抓我!”樵夫刚喊了一句,肚子上便被恨恨的揍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