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片子也是,一开始是她给我打下手,后来是我们有分工,谁去配音,谁去铺画面,谁去掐同期,再后来我们一人一半,一个前半截一个后半截。如果是两段的片子,就一人一段。如果有两个片子就一人一个,在这之前,她特别勤奋,在四楼忙到七八点,然后再给张哥发微信或者打电话请教一个问题,这样张哥就知道了她为了他的片子忙到晚上七八点的事了,我正好相反,我就不让你知道,我忙到晚上七八点。所以有时候活是我干的,好是她领的。
也就是说,我作为一个被分给张哥的实习生,她是被分给柴姐,自己硬要过来的实习生,在一开始我们的地位的不平等,我有明显的优势,还有性别优势,我作为男生,带我去那干啥都方便。但是后来,慢慢的我们平等了,再后来,我们又不平等了。
一开始,跟我关系特别好,然后我把张哥的微信给她,她开始跟张哥认识,然后开始叫张哥师傅,弄得我也只好在外人面前跟着叫师傅。慢慢的她成了小棉袄。在我产生她可能喜欢我的错觉之后,及时的因为一个玩笑跟我翻脸,她跟张哥的师徒关系倒是一直挺好,跟我就是一次次翻脸。有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过河拆桥呢,这是不是都是套路呢。我成了张无忌了,她成了朱九真。她跟我关系好是为了得到金毛狮王的下落。哈哈,都是我没事瞎猜的。
我倒是觉得是不是套路,有没有什么计划,都不重要。我看着她一步步爬上来,一直到我走,她已经爬到了我上头。张哥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在她那,她已经独立采访了。她现在看重的是能给她提供选题的人,换言之就是各种朋友,还有能给她派题的组长,还有能给送她题的其他记者。
我佩服她的情商,她的长袖善舞的,她的步步为营,一个女生,想要实现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这么一个男权社会里,讨好一个又一个男权,显然很有必要。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接触不到男权的时候,她就需要一些桥梁,我显然是一座很厚实的桥,能让就让,能帮就帮,其实我在中期就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一坐桥,我依然在帮她,能做什么做什么,一直到我离开,我什么都不说,我看着你过去,我看着你走远,这是你应得的,你比我努力,比我的花的心思要多。
我时常在想,如果让我和南蓝调换一下,她跟了张哥,我跟了没时间带实习生的柴姐,我会跟她一样吗,先接近她,然后搭上张哥这条线,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走。我想我不会,我肯定不会,我会像王晨博他们一样,百无聊赖,然后走开,换一个地方实习。肯定是这样。
我是幸运的,我被分到了暗访组,分给了张哥,我又没那么幸运,跟南蓝分到了一组,还把张哥的微信给了她。我从来没有把其他实习生当做竞争对手。我自己埋头干自己的活,后来,我知道,只是埋头干活是不够的,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苦力,一个长工。出了会干活,你还得会点别的东西。
我不愿意那么做,也许某一天,我走投无路,也会变成那样的人,这中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以后的不知道,但现在至少我已经付出了离开电视台的代价。我当时为什么不服软呢,现在我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值,但是,我又觉得自己很有勇气,老子就是不服软,老子不伺候你了。哈哈。
人生就是这样,在它戛然而止之前,我们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我们深陷其中,以为每件事都是大事,每件事都值得生气,觉得每个人都长一副欠揍的脸,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友善。其实,没有,你要学会冷眼旁观。即使这事发生在你身上,这人就在你身边,冷眼旁观,默默祝福。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