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饭,有些拘谨,基本上是他问什么我们说什么,也不多说话,其实也就是一些家庭情况和学校的一些情况,记得当时他说,好好干,记者好学,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是一通百通,得心应手了。
第二次吃饭,我跟南蓝都给他敬了酒,也听了一些他自己的光辉历史。张哥是主讲人,组长补充细节。就是以前暗访的事,多么多么危险,多么多么轰动。俩人一唱一和,当着组长的面在外人面前讲组长的光辉事迹大概是最好的马屁了。主张作为老前辈,还给我们讲了一些怎么暗访的技巧,不过这些都用不上了,他自己也知道。因为不是那时候了,不是你可以到处暗访,到处曝光的时候了。现在就是传递正能量,其它的都是扯淡。他当了组长,他也开始不让别人当年干的事了。
这半年,暗访没几次,还不是那种黑加工窝点,地沟油的暗访,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事,以后我会讲,而且基本上这些不疼不痒的暗访也没逃脱被毙的命运。只有很小很小的店面,基本上没有势力的小店主才可能被暗访曝光。我们记者只欺负小流氓。
也是在第一次跟组长吃饭的饭桌上,才知道儿子在国外读书,这一点上倒是有些远见,自己在这苟且,让儿子享受诗和远方。
吃完饭,在回去的路上,组长给他的朋友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选题,可以报的,给自己几个。那边说了几个都不行。说现在正是两会期间,收的紧,负面的一点都不让报,这几个果断时间再说,有没有狗血一点的题,我们现在没题报了,找不着了。对,越狗血越好,就是要那种有意思的。到最后也没找到什么狗血的选题。
我在后座听着,一个暗访组的组长,要找狗血的题,越狗血越好。我这个实习记者,心里有点不知道什么滋味。难道我这四年就是为了来采访狗血的事,报道狗血的事,谁也不得罪,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那我们还叫什么暗访组啊,直接改成狗血组不就行了。这些想法就在我脑子里,我听着他的电话,想着,沉默着。或许这就是我对这个地方有些失望的开始吧。
回到台里,张哥在一次示范上载素材,告诉我们上载完了怎么做,然后就走了,下班了,他说是回家写稿子。我们等着素材上完。把带子退出来,把大洋账号退了,然后找一个旁边的机器开始继续练习大洋。之前说过,有上载机的位置,不能占,你可以上下载,不能占着上载机,用大洋编片子,因为,你占着不用,别人就用不了,而且,上载机就着么多。所以,想练手,想编片子,用别的不带上载机的机器。
后来,初稿出来,掐同期的时候特别有意思,李小姐说话有点zhchsh,部分,有一部东北人确实这样。她把工资说成了公知,我听着同期打唱词的时候就被带到沟里了,“我说你们这还有那种固定的工资吗”,这句话,我打成了,“我说你们这还有那种固定的公知吗”。刚打出来,我就笑了。南蓝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