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还带着丝丝微凉,偏西的太阳只剩下了半张脸,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只剩下余晖把云朵映得通红。
十里长街早已褪去了白日里的浮华喧闹,开始变得安静起来,街道两旁的人家亮起了微弱的烛光,唯有前面的客栈似乎比别家要亮堂的许多。客栈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店家在柜台前认真的算着账,店小二却无精打采地靠在柜台右侧盯着烛火发呆。
“小二,给我准备间上好的客房。”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店小二吓得一愣,一个咧跌差点摔倒,忙站好迎上去招呼客人,“好呢,公子请跟小的来。”
进来的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手握一柄长剑,身着一件月牙色长衫,头未戴冠,只有一枚青、玉碧簪束了黑发,腰间一天青丝带与玉簪朝相辉映,越发映衬得此人丰神隽美,从容淡雅,虽淡淡而立,看上去却俊美和。
店小二带着少年上了二楼,少年并不看四周只顾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店小二来到一间天字号房间前,打开了房门,点上烛火,道:“客官,这便是小店最好的房间了,您请!”
少年进了房间,随手把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桌上,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给店小二道:“再给我弄点吃食上来。”
店小二激动的接过银子道:“好呢!客官您稍等,小的马上给您端上来。”
店小二关好房门,径直下楼去了,楼下不知何时多了几位客人,店小二走到柜台前把银子递给了掌柜的便钻进了后堂,一会儿又帮忙出来招呼客人。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店小二才将少年的食物端上楼去。
此时的店里有些嘈杂,店小二很快便下了楼。
这时客栈里走进了六位衣着夜行衣头戴斗笠的人,他们低着头几乎看不清脸,店小二战战栗栗走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为首的黑衣人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给我们哥儿几个来五斤牛肉,两坛好酒。”
又顺手扔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接着说,“快点!”
店小二暗喜不已,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大方。
“好呢!几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说完便进了后堂。
几个黑衣人在墙角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掌柜的突然停了下来,朝墙角瞟了一眼,停顿了片刻,又继续算他的账,他似乎总有算不完的账。
少年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可谁曾料到客栈里的生意竟如此之好,现下不知怎的睡意全无。他关上门径直下了楼,到了大堂他四周环顾了一下,向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撞上了正在忙碌的店小二,店小二忙向少年道歉,少年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出了门。
夜幕降临,四下一片漆黑,纵使天空繁星点点也还是看不清东西。微风拂过,少年感觉有点凉意,越有精神了。
客栈前面是一条青石街道,这里的人家也许都习惯了早睡,早早的就熄灭了烛火,少年径直向青石街道深处走去,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虽然是夜晚,对于少年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不知不觉竟到了薛家堡的大门外,薛家堡在很多年前曾是这里最大的武林世家,但近年来薛家的后人一代不如一代。现任堡主薛正浩更是资质平庸,武功平平,不过此人为人正直,有情有义,加上薛家堡的威望,故也保得薛家堡一时的平安。
少年觉得十分无趣,转身往回走,刚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少年没在意,仍散漫地走着。
突然,感到一阵疾风朝自己迎面袭来,他想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迎面过来的人和他撞了个满怀,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这种花香他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让人迷醉。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他的人忙向他道歉。
“你没事吧?”少年不顾自己疼痛,反关心撞到他的人。
“没事,天太黑了!没有看清楚。在下,秦……哦,不,在下欧阳俊,不知阁下贵姓?”撞到少年的人自我介绍道。
少年听出了对方的掩饰,对方明明是位姑娘,可她却自称欧阳俊。
“咳咳,怎么了,兄台觉得有何不对的吗?”欧阳俊见对方不说话便问道。
“没事,在下独孤翼云!”少年回答道。
“独孤兄,为了表示歉意在下请你喝酒可好?”欧阳俊问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美酒求之不得!”提到酒独孤翼云满眼放光。
“请跟我来!”欧阳俊道。
独孤翼云随着欧阳俊出了城,“欧阳兄,这城外有什么美酒?”
欧阳俊停住脚步,悠悠地道:“怎么?怕了?”
“只要有美酒,何惧之有?”独孤翼云道。
欧阳俊没接独孤翼云的话,独孤翼云也没再说什么,他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会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到这里来还要和他喝酒,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并不是坏人。
不知走了多久,独孤翼云感觉前面有一片竹林,面前被什么阻挡了一下,瞬间又消失了。
“好了,到了!”欧阳俊晃亮火折,独孤翼云面前出现一奇怪的房屋,他以前从来没见过。
突然不知怎的眼前亮了起来,亮光刺得眼睛生疼,在黑暗中行走久了就怕这突然的亮光。
独孤翼云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这让他有些吃惊!世间竟有这样的奇物!
这并不比薛家堡小,大门的两侧毅然立着两这不知什么材料雕刻的狮子,栩栩如生,狮子嘴里衔着的珠子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且还在不停的转动。
屋檐的形状却是弧形的正大门的屋檐下的匾额上刻着四个字却不认识,不知是什么文字,其他的构造和宅子都差不多,只是所用的材料不知是什么,白色的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泛着耀眼的光芒,光芒照射的范围却很小,只有宅子周围能看清。
“怎么了,独孤兄?”欧阳俊看着目瞪口呆的独孤翼云问。
独孤翼云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叹道:“奇了,真是美极了!”
“跟我来吧!”欧阳俊并不理会独孤翼云的感叹。
他带着独孤翼云沿右测围墙走了几十丈,从一扇偏门进了院子。
进门后,是扑鼻而来的花香,这香与欧阳俊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极为像,只是多了一丝浓郁。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花海,独孤翼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攀缘茎,茎上有钩状的刺,羽状叶,小叶椭圆形,花白色,只是这花多余叶,以至于看见是满眼的纯白。
独孤翼云有些目眩,不禁叹道:“好香啊!”
“嗯!”欧阳俊只是应了声,带着独孤翼云从左侧的花海中穿了过去,到了一出亭阁的地方停了下来。
亭子的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玉石桌,两侧各放有两个石凳。
“独孤兄,请坐,在下这就去搬酒。”欧阳俊道。
独孤翼云应声坐下。
欧阳俊在花海中左右穿行,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独孤翼云站起身来远远望去,白色花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他伸手想要摘一朵花来瞧个仔细,却听到背后的人有些惊慌的制止道:“别碰!否则这酒就喝不安宁了。”
独孤翼云转身慢脸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欧阳俊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递过一酒坛道:“尝尝这酒如何?”
独孤翼云接过酒坛品了一口,发现这就酒和这花一样的香只是酒的香味比花更加浓郁。
“真是美酒!只是不知这酒是什么酒?在下从前喝过很多酒,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酒!”
“这酒叫作荼靡酒,是先把一种叫做‘木香’的香料研磨成细末投入酒坛之中,然后加以密封,到了临喝的时候再撒上这荼靡花,酒香闻起来就正如这荼靡花香了。”欧阳俊解释道。
“这荼靡花外人是碰不得的,这上面被施了蛊的,若是外人碰了就立即会被发现且中了蛊的人五天之内就会身亡,在这段时间中人会生不如死。”欧阳俊提醒道。
独孤翼云吓得脸色惨白,这蛊毒他以前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不知会如此厉害。
“其实我不叫欧阳俊,欧阳俊是我哥,我叫秦雨馨。”秦雨馨脸颊通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很奇怪我和我哥为什么有不同的姓氏吧?其实欧阳俊是我爹的义子,我的义兄。”
“秦雨馨!果然是位姑娘!”独孤翼云暗暗思量道。
“哈哈!”秦雨馨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哈哈,这酒里被施了蛊。”
独孤翼云脸色大变,秦雨馨看出了他的不安,忙安慰道:“别怕,这对你没用,这蛊是针对我的,我爹为了防止我喝酒下的蛊。我以为已经解呢!”
“姑娘你没事吧?”独孤翼云关心道。
秦雨馨有些微醉,她一挥手扯着嗓子道:“我~没事,只是中了这种蛊会不停的说实话,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姑娘,你喝醉了!”独孤翼云道。
“嘿嘿,我没醉~我才喝了一口怎么会醉呢?嘻嘻~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嘻嘻~来干了这坛好酒我再去般!”秦雨馨边说着话边要去般酒坛。
独孤翼云见状随手夺过秦雨馨手中的酒坛,要阻止秦雨馨继续喝酒。
秦雨馨不高兴的嘟囔着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我说了我没醉,我可是千杯不醉!呜呜~~”秦雨馨突然哭了起来。
独孤翼云顿时束手无策,他最怕女孩子哭了?“你别哭啊!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秦雨馨抹着眼泪又笑兮兮地道:“嘿嘿!我没哭啊!”
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独孤翼云想要去扶她,却被她甩开了,“我没醉……”她走到亭子的边上顺手摘下一朵荼靡花,放在手心里,然后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顿时花香扑鼻,她把花放在独孤翼云的手心里,然后让独孤翼云合上手,朝着独孤翼云的手吹了一口气。
秦雨馨示意独孤翼云打开手,独孤翼云伸开手却发现手心里的花不见了。
“我会变戏法你信吗?”秦雨馨问。
“那这是什么戏法呢?”独孤翼云反问道。
“这个嘛!是秘密!”秦雨馨仰起头盯着独孤翼云的眼睛看,那眼神让独孤翼云觉得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