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青烟经常想起屋顶的那个大白鹅，从自己能够记事起，那条大白鹅就生活在观里了。师父极少提起那条白鹅，那条白鹅也极少搭理师父。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毫不相干，但是又那么有默契。青烟还想那个个子高高，胡子长长的老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照顾好自己。

小青炉经常问青烟：“师兄，师父怎么样了？”“师兄，小乌龟怎么样了？”“师兄，青梅怎么样了？”“师兄，你不想海棠吗？”

青烟也会想起来那个没见过几次，但是眼里总是带着疑问的大鱼。大鱼的头发怎么也会那么黝黑明亮呢？大鱼的眼睛怎么也会那么清澈干净呢？大鱼的皮肤怎么也会那么白皙水嫩呢？啊，那个叫海棠的大鱼。

青烟和小青炉来到忘尘的第三天，大白鹅捎信来了。

那会儿，青烟正带着小青炉在一个三层的阁楼上看日出，目天瞳和花牛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花牛还打呼噜。北方的朝阳隐藏在群山中，先是几丝白色的云霞远远的漂浮，然后就见那几丝云霞慢慢的变成橘色的轻纱。轻纱掩映下的群山中，一个黄黄的圆盘露出了脑袋，还有几只飞鸟从圆盘上头掠过。青烟正想感慨一下，就见一个笨拙的黑影急速的坠落在自己眼前。还是小青炉反应迅速，一下子就冲过去抱住，亲昵的搂住白鹅的脖颈：“白鹅，我好想你。”白鹅伸出翅膀亲昵的抚摸着小青炉的脊背，笑着说：“白鹅也想小青炉了。”然后一转眼就面无表情的看着青烟说：“师父有口信。”说着，白鹅模仿师父的嗓音说，“青烟小徒，海棠已经回到洛河中去了，邢皆也跟着走了。你师叔做饭实在难吃，为师颇为想念你做的白鱼豆腐。”白鹅说道这里，用了一个“完毕”做为结束语。

青烟斜愣愣看着白鹅，说：“师父是不是又在骗人了？”

白鹅耸耸肩膀：“是的，海棠和邢皆根本就没走。师父说钱都让你带走了，要翻修道观接受供养。现在邢皆成了咱们观里的苦力，每天修房整地。”

青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说道：“那个大鱼在干啥？”

白鹅说：“大鱼每天都在看洛河，有时候洗洗衣服，大鱼还说要等你回去。”

青烟咦了一声：“大鱼会说话了？”

白鹅说：“是啊，师父每天教她说话，还教他一些别的。我觉得过不了几天，师父可能还要收她做徒弟。清晨大胖子说，海棠可是咱们门下两百年来第一个女弟子。”

青烟叹了一口气：“咱们门下本来就没几个人。”

小青炉笑嘻嘻的看着白鹅说：“白鹅哥哥，你没吃小乌龟吧？”

白鹅摇摇头：“他不好吃。”

小青炉又问：“青梅呢，她说她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