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荆棘被臭气呛得轻声咳嗽了几下、连忙转过身去。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抓住洞壁凸起的岩石棱角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第四步时，荆棘的脚咚地一声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伸手过去摸索了一番：那是一块巨大、厚重的石板，上面有很多像是松树皮一样的凹痕纵横交错，这块石板完全截住了洞穴的另一面，连点缝隙都没有留下——忽然，荆棘从指尖传来的触感中觉察出这些凹痕很不一般，似乎是一些文字。惊愕的同时，他连忙仔仔细细得摸索、辩识起来。“傻？不对，不是傻字，是德、是德，只有昂莱矮人才会把傻字跟德字写的十分相似，看来这字迹是昂莱矮人刻出来的。西德……西德文，二！哦不，是三，绝对出自昂莱矮人之手，没错，只有他们把三字中间的一横写成点。嗯——三七一年……西德文三七一年……呃？”

荆棘快速的把手指挪到石板的左上角，开始从头辨认这些文字：

“莫甘娜耶·阿律·西德文发现了灵魂的秘密，神族为了防止这个秘密被泄露出去，或者其它不可告人的原因，于西德文三七一年，派遣十万个行刑战士杀死了所有西德文一族与其统治的四万六千人——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平民百姓的所有人。但是那个关于灵魂的不为人知的知识并未被死亡所掩埋，它仍然深藏于世间的某个角落，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机会。”

一时间，荆棘的脑袋转得飞快。

他所熟知的历史是：维坦斯六八五年，也就是亚图欧公国的西德文三七一年（前者为大陆通用纪年，后者是国家纪年），皇帝爱尔玛·西德文的大总管霍尔·比奇向神族通风报信的透漏了皇帝的侄亲等人有背叛众神的行为——与冥府的恶魔结亲。神族要求亚图欧公国将所有与恶魔勾结的背弃诸神者交给他们进行裁决。但西德文皇帝不仅不交出那些出卖灵魂的家伙，还杀死了神族的使节、指挥冥府的军队向神族示威。这带有侮辱性、蔑视的行为使得神族彻底愤怒，同年便派遣十万大军摧枯拉朽的消灭了西德文一族和冥府的恶魔军队，共计四万五千九百九十八人。

“正史中从未有过莫甘娜耶·阿律·西德文的名字出现，她是什么人？又是谁、哪个昂莱矮人在这里记录了这样的事情……”荆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突然就听见背后传来呼呼的破空声——是那种火焰在风中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瞥见一片火光正极速而来。

他转过身时——举着火炬的生物已经到了身边，漂浮在半空中。那满是脓疱的鱼脸就近在咫尺，在晃动的橙色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怖。它的手和脚像是鸭蹼，身上的鳞片很小，但不密实，胸前、肚子上、肩膀、胳臂、大腿这些地方的鳞片都脱落了，露出了粉红色的肉。它得鱼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在洞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微风。

荆棘在图书馆看过怪物图鉴，这是一只河豚精，又叫卡普拉斯。

“我是小河神奥瑞亚的仆人、卢索斯河预备小河神，很荣幸为您引路。”

荆棘用鼻音应了一声，以便把充斥在鼻腔中的臭气挤出去，然后示意奥瑞亚的仆人在前面带路。走了十几步后，奥瑞亚的仆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荆棘一番，疑惑的说：“抱歉，您的样貌与小河神箱子里的男爵斯特林阁下的画像中的样貌不大一样……请问，您是新一任的哈克镇男爵吗？是来与河神互换通灵印章的吧——奥瑞亚大人很快就会成为大河神，而那时我将成为卢索斯河的小河神。奥瑞亚大人跟我讲了很多成为河神后的条例、事项、规矩、和信条——不对，老男爵并未换回印章和拿走他的画像。你是谁？”

奥瑞亚的仆人立刻警觉起来、停下飘动的身体，死死地盯住荆棘的一举一动。

“不，咳咳，我不是男爵。我是来……咳咳。”荆棘一边咳嗽着一边解释，但没容他把话说完，只听到了前半句，奥瑞亚仆人就大惊失色的连忙后退五六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