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晨既已受伤,便在这陆府住下安心养伤了。那一日陆清萍为断绝自己后顾之忧咬舌自尽的举动到现在仍然让血雨晨历历在目。他的情感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难以言喻。
陆清萍舌头受伤严重那几天不能进食,血雨晨亲自端着汤水一点点喂她喝下,哪怕是一碗汤饭要用一个时辰,血雨晨也没有嫌累,用心呵护着这个女子。她躺的累了,他就陪她出去散步。她若是晚上疼的受不了,他就过来陪她说说话、讲故事哄她睡觉。
一眨眼,已是三月时间过去,血雨晨伤已痊愈,陆清萍也终于恢复如初。
初春已过,夏日将临。紫薇树早已开枝散叶,甚为茂密。柔和的阳光洒在树上,但茂盛的树叶却没有让一丝阳光照射进来。
树荫下,血雨晨手持无情剑双手交叉在胸前,后背倚在紫薇树上。无情剑已经不再锈迹斑斑,如今剑鞘焕然一新,血雨晨穿着自然也不再邋遢,没有胡须的他俨然一个翩翩少年。但是他没有关注这些,他只是木然地看着远方,久久未曾说话,若有所思。
“雨晨哥哥。”女孩的声音传来。
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般,让血雨晨机械性地动了一下,或许他人确实没有动,但是他的心真的动了。
“你要走了么?”这几个字有如闪电般击在他的身上,异常难受。他不再依靠在树上,而是笔直地站了起来,低下了头颅。他不敢看这说话的女孩,不知如何面对。若是不走怎会拿着剑,剑既然拿了,自然不会停留,陆清萍怎会不明白这些。她知道他迟早会走的,早已将他的剑插得光亮,就连他的人,她也不允许有一点脏乱,那会让她心疼的。
“对不起,萍儿。”血雨晨道。除此之外,他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
“萍儿很开心,雨晨哥哥不必这样,难道你想离开都这样伤感么,难道你想萍儿也跟你一样不开心么?”陆清萍道。其实她确实很开心,三个月的时间虽短,但三个月血雨晨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那是三年也不曾有过的,若是能换来这样的温暖,即使再受几次重伤,又或是用生命来换,她也是愿意的。
“好,不伤感。”血雨晨挤出一丝微笑道。他伸出右手宠溺地揉了揉陆清萍整齐的头发,这一揉竟将其头发都揉乱了。
“雨晨哥哥,你把我头发弄乱了,不行,我要你帮我梳头。”陆清萍撒娇道。
“好,我帮你梳头。”血雨晨微笑道。
阳光透过窗户洒向房间里,陆清萍端正地坐在窗前的梳妆台上,对着镜子呵呵直笑。
梳头正美睡相催,理尽霜丝梦恰回。
窗隙小风能几许,也吹蛛网去还来。
血雨晨梳的格外认真,这是他第一次为女子梳头,所以也很笨拙,本来整齐的头发竟被他越梳越乱。血雨晨不禁汗如雨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梳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他去练一天的剑。
看着血雨晨狼狈的样子,陆清萍忍不住偷笑,不过她终究没有让他太过尴尬,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竟接过梳子三两下便将头发盘起,也是让血雨晨啧啧称奇。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离别永远都是伤感的。
陆清萍从背后抱住即将踏出的血雨晨,什么话也没有说。良久,她轻轻将血雨晨推开,迅速地将门关上。
她始终没有说话,即使是走吧两个字,她知道也会伤了两人的心,索性什么也不说。被推出门外的血雨晨五味杂陈,自古英雄最难不过情关。
一声叹息,他终究还是走了。陆清萍背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女人的泪水,始终是控制不住的,但是她却不愿让他看见,这就是她的善解人意,也是属于她自己的坚强。
血雨晨不得不走,因为昨日晚间时候,他收到一个字条。字不多,只有四字:梦熙有难。字迹清新秀丽,倒像是个女子所写。无论情报真假,他都要去验证一下。在跟庞飞、白胜交代后他便一人仗剑离去。
畅谈酒馆,血雨晨这次走进了二楼的雅间,点了点酒水,便一个人喝了起来,他知道不久就会有人来找他。这一个个雅间隔音效果若然很好,即便以血雨晨如今的耳力,也是听不到隔壁的谈话声,他越发地对这个酒馆的主人好奇了起来。
一个人喝酒总是无趣的,但是这种等待并没有太久,几天之前一同喝酒的那个俊俏青年已来到了雅间坐下。
“无情公子果然好雅兴,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酒。”青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