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眉梢一抬,语气不改道:“诚然,这是王员外自己的家事,我半分都管不着。可怜王小姐天生丽质又才华出众,到头来却要嫁给一个富商做妾,心高气傲如她,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她眯了眯眼定定看着王员外,“王员外便是这样为她处处打点,保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吗?”
王员外哼声道:“她就是太心高气傲了才一再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叶宋悠悠又道:“我也听说了,王小姐即将要嫁去的那家富户,上门提亲所下之聘礼是堆满了贵府,我想不仅王小姐能衣食无忧,员外一家子也会衣食无忧了吧。”
王员外冷下脸来,道:“还请王妃恕罪,这毕竟是我的家事,不足为外人道。”
叶宋道:“纵使王员外什么也不说,这也是举城都知道的一个公开的秘密,我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王员外好福气,养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金娃娃。”
王员外撇开不谈,而是道:“总之小女大婚当日王妃若能大驾光临喝杯喜酒,是府上蓬荜生辉。除此以外,王妃娘娘还是不要与小女有诸多接触的好,这便告辞。”
叶宋道:“王员外好走,只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到时候王员外莫要后悔就是。”
当初为了避免入京选秀,王盏月就能闹出采花贼和自毁清白的事情来。这次要是当真走投无路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王员外带着人离开以后,叶宋将茶盏里的茶也喝尽,然后慢悠悠地起身晃出了茶楼。外面青蓝色的天光,散布着鱼鳞一般茂密而整齐的云朵,远处的晚霞烧红了一片。
茶楼门口静静地听着一辆马车。叶宋自然认得,送她来的不也是这同样一辆马车。适时苏静撩起帘子,露出半张脸来,桃花眼微微弯着,含着明晃晃的笑意,对叶宋说道:“夫人还不快上来。”
叶宋上了马车坐下,道:“你来了多久了?等了很久么,干嘛不自己先回去?”
苏静道:“反正顺路嘛。”他习惯性地把叶宋搂进自己怀里,“方才我见王员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臭,怎么了,你骂他了?”
“他很想让我少管闲事”,叶宋说道,“你也说了,这是他们王家的家事,我不应该插手的对不对?”
苏静思忖着道:“话是这么说的不错,但如果那王员外惹得我家女人不高兴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叶宋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你竟允许我插手?”
苏静慵懒道:“这姑苏城难道不是你家男人最大吗,要想破坏一桩婚事不就跟蚂蚁上树一样简单吗?”
“这样不太好吧?”
“为夫也觉得不太好”,苏静嘴角一撇,风流纨绔的表象顿显,“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怪就怪在王员外不该找我女人不痛快。唔,他们都不知道姑苏城里最大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我家夫人。”
“苏静,你这么会说,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着如何讨好女人的吗?”
“这还用得着学么,一看到夫人,这些肺腑之言就全部有灵感地自动涌现出来了。”
“你今天去视察怎样?”
“一切都还挺顺利。”
在路过街边集市时,叶宋看了一眼外面,两边都是水果商贩,正沿街叫卖水果,那些水果看起来饱满圆润十分诱人,叶宋便道:“剩下的路也不远了,不如我们走着回去吧。”
随后叶宋和苏静下了马车,车夫先行赶着马车回去了,两人便兀自在街上闲逛着。叶宋买了几只梨,苏静给她拎着,路过零食铺子时又买了几样零食用纸袋装着,也是苏静给她拎着。后来路过首饰铺子时,苏静携她进去买了几样首饰。
等一条街逛下来,买了不少东西,苏静拎着就是一大堆。两人趁着暮色归去,叶宋好心地问:“沉不沉,要不我来拎点儿吧。”
苏静空出一只手来伸过去塞进叶宋的手心里,笑若春风地看着前方的路,说道:“你拎着我吧,这样你就是拎得最多最辛苦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