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娜娜小姐威武!请受我等小民一拜……”
……
车子径直在一家法国餐厅前停下,安萝下车后就迷茫了。
难道不应该去北宅?或者干脆医院?怎么会来餐厅?
“安小姐,请。”男人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哥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默默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乖乖跟着上楼。
电梯在8楼停稳,复古式的电梯门在面前打开,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餐桌前跟几个人一起用餐的北梵行。
依旧是一身名贵的手工西装,雅贵清俊,斯文疏离,脸上没什么表情。
忽然就想到了那混乱又失控的那晚,那双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底的黑眸,被与快感所填满,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可又每时每刻都有着微妙的小变化。
或痛苦,或愉悦,或满足……
她从来没在他的身上见到过那么多小情绪,不甚明显,可因为靠的太近,近到呼吸纠缠,近的能清楚的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那些小情绪,就那么被她察觉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他根本不是北梵行的错觉。
她认识的北梵行,是高贵的,是冰冷的,是疏离的,是禁欲的,那么珍惜自己身子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跟她睡到一起去……
闭眼,轻轻呼吸了几下,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过去。
走了没几步,正对着这边的男人就敏锐的发现了她,直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灯光明亮,那张俊脸越靠越近,安萝莫名的就有些怂了,站在原地不走了。
大脑咆哮着要回去,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那股迫人的气场越来越近。
直到男人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收拢,稳稳的把她握在手心:“来。”
这是第一次,他们单独在外面见面,甚至……还有他生意上的朋友。
安萝隐隐觉得这代表了什么,但乱糟糟的大脑又无法准确的感觉出到底代表了什么。
北梵行一路牵着她的手在餐桌前落座,淡声跟对面的一男一女介绍:“这是安萝,安萝,这是楚总,楚总的千金楚雅琪,听说你们是一个班的,应该已经认识了吧?”
今晚的楚雅琪打扮的格外光彩照人,一袭水蓝色的长裙衬得身姿纤细窈窕,画着精致的淡妆优雅又不失俏丽,可这会儿,整张脸却因为过分的吃惊跟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她身边的中年男子表情讪讪的,站起身来跟她握手:“你好。”
安萝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他轻轻一握:“你好。”
“你怎么会来这里?”
楚雅琪瞪着她,一双漂亮的水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知道我今晚要来这里,故意过来捣乱的是不是?”
“琪琪!”
中年男子皱眉,低声呵斥:“当着北先生的面,怎么说话呢?这只是个私人的饭局,北先生他带个朋友过来也无可厚非。”
北梵行漫不经心的帮安萝打开座椅,漫不经心的纠正他:“女朋友。”
女、朋、友!!!
安萝呆住了。
楚雅琪也呆住了。
两秒钟后,她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女朋友?她一个月前才刚刚被她未婚夫甩!甩了后立马就跟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勾搭上了,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全校都知道!男生还捧着花在楼下告白来着!你怎么能找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做女朋友?”
“琪琪!”
眼看着北梵行的神色一点点冷下来,男人忙不迭的重重呵斥自己的女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北先生一向慧眼识人,能被他看上的女人,自然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你不要任性!”
他有心想要撮合自己的宝贝女儿跟北梵行在一起没错,能撮合到一起去自然是最好不过,撮合不到一起去也只能放弃,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得罪他的。
文氏银行那个前车之鉴在那里了。
气氛有点僵硬,安萝咬唇,静默片刻,才道:“北先生他开玩笑的,我……不是他女朋友。”
说完,眼角余光扫到男人沉着眉心看了自己一眼。
她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曾经在夜家做过童养媳的事情,是个杀人犯的事情,目前为止可以做到隐蔽,可如果她的身份被提升到了他女朋友的位置上,那么被翻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她不想到时候惹他难堪,也惹自己难堪。
大概是一开始只是想跟她睡一睡,结果没料到她会是第一次,所以想承担起责任来?
一片静默中,男人淡定接话:“不好意思,刚刚说错话了,现在的确不应该叫女朋友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
安萝只觉得身子晃了晃,随时都有要昏过去的危险。
不等说什么,楚雅琪已经受不了了,直接委屈的哭了,起身就跑了出去。
楚总叫了她两声没叫住,表情讪讪的对北梵行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北先生,让你见笑了,这辈子被我给惯坏了,回头我好好教育教育她!提前祝福你们,回头我再亲自带着她登门道歉,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北梵行微微颔首:“好。”
等他离开了,安萝才用力的把手从男人手中抽了出来,到底还是有点生气了:“就算是看不上她,想拿我做挡箭牌,也用不着说结婚吧?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了,你打算怎么收场?”
男人不疾不徐的晃了晃红酒杯,斯文的啜了一口:“怎么收场?睡都已经睡了,不结婚还能怎么办?”
“……”
他竟然真的打算跟她结婚!!!
安萝瞪着他:“为什么?因为我是第一次?可你也是第一次啊,算起来我们之间谁都没占谁的便宜,你用不着对我负责。”
“我有说过结婚只是为了对你负责?”
“那是什么?”
安萝怒极反笑:“因为爱吗?北先生,你爱我吗?”
问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想笑。
北梵行忽然就不说话了。
一杯红酒见了底,他斯文的拿餐巾擦了擦唇角,这才垂首郑重其事的看着她:“我连我最珍惜的第一次都给你了,如果这都不算爱,安萝,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如果这都不算爱。
他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来解释。
有那么几秒钟,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是完全静止的。
安萝呆呆看着他,唇瓣开开合合,半晌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前30年的人生,我爱一个女孩儿,爱到发疯,却求而不得。”
他说,凉淡的声音很平静:“后30年,又或者是后面的两个30年,我想跟你一起过,一起吃早餐,一起吃晚餐,上班前我会给你一个早安吻,下班后我会给你带一块你喜欢吃的甜点,安萝,你一向心思通透,你来告诉我,这份心情,算不算爱?”
算不算?
搭放在腿上的双手用力绞紧,直到指关节处泛出冷冷的苍白。
紊乱的呼吸声一点点平息下来,她艰涩的吞咽了下,好久,才摇头:“不,这不是爱,你只是被我曾经救过你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而已,你觉得除了把你自己给我以外找不到任何弥补我的方式了而已……”
“是么?”
灼灼又冷沉的视线盯紧她泛着点点细密汗珠的额头,凉淡的嗓音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你说不爱,那就不爱吧,但这并不影响我打算跟你结婚的事实。”
“我是个杀人犯。”
她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抬眸,视线笔直的迎上他:“你确定要跟一个杀人犯结婚?”
男人不疾不徐的喝了口红酒,低笑一声:“你确定要比我们两个谁弄死的人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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