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过去了,南慕白却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跟她商议离婚的事情。
她几次三番想要主动打电话过去,又几次三番在最后关头停住。
还是等他主动提吧。
两个人都忍着不动作,倒是容霏霏率先忍不住了,主动找上门来。
“你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婚?”她一进门,就是单刀直入的问。
郝小满刚醒没一会儿,正站在镜子前绑头发,听到她这么问,眉梢微挑:“我们什么时候离婚,用得着向你报备?”
容霏霏咬唇,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改口:“是南哥让我来问你的。”
郝小满绑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也只是微微一顿,下一瞬,随即面无表情的接话:“他那边有我的课程表,只要不是我上课的时间,随他。”
“那就今下午吧!你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吗?”
“……”
啧,看来关心她的人还挺多的,她的课程表她都倒背如流了。
不等她回答,容霏霏又笑容艳艳的补充了句:“南哥为了陪我,特意空出了三天时间,他下周一要陪我去一趟马尔代夫,我希望在这之前,你们就能把离婚手续办了。”
郝小满敛眉,面无表情的绕过她进了去洗手间洗脸:“我也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拖拖拉拉的,放心。”
等容霏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她面无表情的把错挤到牙刷上的洗面奶洗掉。
水声哗哗,响在耳边,格外的刺耳。
她忽然不耐烦,用力的把水龙头按了下去。
正常现象,正常现象,一开始总会难熬,慢慢的就好了,慢慢的就好了……
她催眠似的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可或许是洗手间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能听到从心底里传出来的另一道声音……
他说,今天休息一天,想去哪里玩我陪着你,等我们正式办婚宴了,再抽出时间来陪你出国度蜜月……
那时候听起来格外的暖心的一句话,如今想来,却异常的讽刺。
他们结婚的那一天,他才勉强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她,可如今,为了陪容霏霏,他却轻而易举的就舍得拿出自己三天的时间来……
生怕邓萌她们买完早点回来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她抬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了上来,这才敢放任自己红了眼眶……
……
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嘟嘟声响了许久,那边才接了起来,传来男人冷漠淡然的声音:“有事?”
郝小满站在阳台上,还是站在她平时跟他通话时习惯站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甜言蜜语,变成了如今的离婚宣言:“嗯,我今天下午有时间,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有几秒钟的死寂。
男人的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染了一丝淡淡的嘲弄:“这么着急?”
郝小满笑笑:“总是拖着也没意思,早点办了,容霏霏也名正言顺一点,不然总顶着个小三的帽子,你也心疼不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终于冷冷淡淡的开口:“好,需要林谦去接你吗?”
“不用,三点吧,我们三点在民政局前见。”
“好。”
……
郝小满提前到了半个小时。
民政局对面是一家咖啡馆,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杯咖啡,心不在焉的喝着。
提前过来,也没有特别要做的事情,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在面临重大的事情的时候,她一向比较谨慎,比如说考试,会提前一个小时到考场,先感受一下氛围,时间长了,就不会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她想,潜意识里,她现在大概也是紧张的吧。
这段婚姻,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半年了,她想,幸亏一开始就没敢投入太多感情进去,现在抽身出来,也不至于伤的太过狼狈。
二十分钟后,那辆黑色轿车驶入视野。
她阖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呼出,平静了几秒钟心情,这才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林谦恭敬的打开车门,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面无表情的下车,冷漠疏离的视线淡淡扫过她:“来很久了?”
“刚到。”
“那进去吧。”
“嗯。”
……
结婚排队也就算了,没想到离个婚居然也要排队,今天离婚的人还格外的多,有两对甚至直接在民政局掐上了,扭打在地上,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充斥在大厅里。
郝小满有些怕,默默的挪了挪屁股,往旁边移了移。
南慕白仍旧是一派镇定从容的坐在那里,神态冷漠的仿佛不是来离婚,而是来开会似的。
前面还有五对在等着,郝小满坐在后面,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脑袋里却全是他们来结婚时的那一幕,她抱怨他太过分,把自己打扮的衣冠楚楚的,却不管她。
虽然是在抱怨,可心里却还是觉得甜甜蜜蜜的。
恋爱中的人,或许都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好似对方只有在跟自己的时候,才能互相激荡出甜蜜的情愫来,等跳出来一看,才发现,丫转身跟别人激荡的甜蜜分分钟秒杀自己的甜蜜好吗?!
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离婚,主动提出要他跟容霏霏在一起的,但这会儿心里却还是愤愤不平的骂了句奸夫淫妇。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吃的小嘴油腻腻的,正好奇的打量着南慕白。
禽兽,居然连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都要勾引!
郝小满在心里继续愤愤不平的骂。
没想到下一瞬那小姑娘就把面包递她跟前了,眨着一双天真懵懂的大眼睛问:“姐姐,你要吃面包吗?”
那油腻的味道钻入鼻息,郝小满莫名的一阵反胃,忙不迭的伸手推开,干笑两声:“谢谢,姐姐不吃,你自己吃吧。”
“吃一口嘛,很好吃的!”小姑娘格外的热情,捏着面包不停的往她嘴边塞。
郝小满左躲右闪,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突然捂着嘴起身,奔到大厅的垃圾桶边一阵干呕。
一张雪白的纸巾被递到嘴边,她稍稍缓过一口气来,沙哑着嗓子道谢,接过来擦了擦唇。
“不舒服?”南慕白递给她一瓶水,问。
“可能是刚刚喝咖啡的缘故,我的胃一向不怎么好。”她把用过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站起身来冲他笑笑:“没事,回去的时候我顺便去拿点药就好。”
南慕白却没说话,眯眼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郝小满刚刚喝了一口水,冷不防被呛到,连连咳嗽了起来。
“你……咳咳、故、故意的吧?”她皱眉抱怨。
“月事来没来?”
“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好吗?不会怀孕的,真的是胃不舒服。”
男人眉眼清冷,目光锐利的像是要看穿她:“我问你这个月的月事来没来,这问题很难回答?”
“……”
郝小满沉默了下来,双手捏着矿泉水瓶,嘎吱嘎吱的响:“我月经一向不准,说不定过两天就……啊!”
身体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吓的她惊叫出声,一手下意识的抓紧了男人西装:“你干什么?!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