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雁微微匀了匀气息,手中折扇薄刃收鞘揣回怀中,一扬手远远地摇摆表示他们没事。
不等司马玄的询问出口,小船已经驶到了近前。
水波微微荡漾起东方雁一头黑发,有一缕贴在胸前带出水波般盈盈一簇的起伏。
司马玄一呆,回过神来,却几乎是狼狈的别过脸去。
有人伸出手来拉了东方雁上船,再伸出的手却是细润纤细的手掌,向司马玄探出,船上的她,尽显狼狈——湿发披散衣袍紧贴,脸色惨白。
却在此时微微一笑,伸出的手秀细而坚定,在光斑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只剩下了这张近乎是狼狈的小脸,巴掌大的小脸洗去了碳色的易容,多年的分别第一次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微微的笑容似乎回到了七年前那张纯净的笑脸,却稍加青涩与成熟间的反差——更加引人入胜。
瞬间的惊艳让司马玄忘了动作,只是呐呐的看着……
东方雁又努力往前探了探,“上来,玄。”
司马玄终于回神,一手握住眼前细弱的小手,小手太过纤细,如同孩子的手,几乎可以被大掌轻松握在掌心,他一愣。
看她投来疑惑的目光终于回神,借力一翻到了船上,又是一个微微的震荡。
轩辕酌兴味的看着眼前衣衫尽湿狼狈的两人,在东方雁莹润光洁的小脸上稍作停留,又不露声色的转眼看到司马玄——因为泅水被拉开的中衣一角,那被撕裂的斑驳。最后在东方雁衣袍紧贴的身体细细打量纤弱的骨架,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也在此刻展露的淋漓尽致。
不待欣赏,便被司马玄脱下湿尽的外袍胡乱的披上,掩去了月白衣袍不经意展露出的细弱风光,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瞥了一眼悠闲自得的轩辕酌,视线一错而过。
不理会东方雁一脸蠢萌,此时拉起玄色外袍的衣角,看还在滴水的外袍并不比自己的好到哪去,甚至天真的拧了拧那的衣角,又拉起自己的衣角拧了拧,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
蠢萌表示你的衣服也很湿,为什么要给我穿?
难得的天真而呆软,疑惑望向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一艘大船转眼到了小舟跟前,放下绳结做的简单梯子供几人攀爬,甲板上傅青松几人关切的神色毫无掩饰的传来,东方雁仰首望见先是感动。
随即想起什么似得,急忙拉过凌乱的发假意的遮掩,却没注意上方细碎的耳语。
“唉唉何嘉,我怎么觉得小宴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
孟旋在一旁听得心惊,急忙打断道:“这都一天一夜了,许是太虚弱了脸色苍白,快把他们拉上来吧。”
东方雁一上船就被鹂儿急忙接进了船舱,傅青松等人一时奇怪,怎么这般急急忙忙?招呼都不打一个??只有角落的赫连朦——
一脸咬牙切切的神情,几乎是带着厉色注视着那边紧闭的舱门。
再转头,众人却几乎被司马玄吸引了视线。
外袍脱给了东方雁的司马玄身上只剩下白色中衣,衣角被扯破少了一角,发冠也早不知道落到了哪去,明明一身狼狈却丝毫不见窘迫,任由众人饶有兴味的打量。
紧贴的衣袍露出精壮的线条,流畅紧致而有力量暗韵锋芒,水滴在锁骨处聚汇,再顺着紧致的线条滑下,那风光韵致,分外引人入胜——
半晌,他看众人还是没有反应一脸兴味的看着,终于是忍无可忍,低喝一声:“诶,看够了没有?!都没人准备件衣服吗?这秋天的风可够冷啊。”
赫连朦不知从哪跑出来,眼眶红红一脸娇弱不胜的递上一叠衣袍,看款式却是与自己身上一身相近的。
他疑惑的看过去,只见赫连朦低了头,可以看见耳根微微的红,“这个,我,只有这个了,那个,你别多想,本来是给小嘉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司马玄对‘小嘉的衣服’不置可否,下意识晃了眼神情呆滞的何嘉,他一手接过。看赫连朦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微微收敛了表情。
此时,便平静问道:“怎么了公主?还有话要说吗?”
赫连朦抬起头,首先映眼的便是微红的眼眶——恍惚便是脆弱盈盈,使整个人看起来娇弱不胜,只见赫连朦又微微泛起了泪光,盈盈于睫而不落,一双睡意朦胧的大眼仿佛便带了楚楚的韵致。
她直视着司马玄,眼中是掩藏极深的情感:“玄哥哥,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却淡了神色,不冷不热的回答道:“也许这话你该和宴方去说,毕竟他是为了救你而落水。”
傅青松和何嘉在一旁咬耳朵:“何嘉,你皇姐是不是对玄……”
“我怎么知道,我几年都没回国了。”
“不过没想到小宴看起来弱不禁风,居然……算算救了你姐两次了吧。”
“他弱不禁风?”
……
没人注意到赫连朦在一旁垂下的眼睫掩盖了神情,却有难掩的愤恨倾泻而出。
轩辕酌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饶有兴味的旁观,淡淡注视着情形的发展,唇角微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