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为帝后所喜,定会受责罚。而丹菲身份卑贱,多半要被杖责,若是不死,也是被丢进东宫做姬妾的命。
“好毒的计……。”丹菲冷笑。
韦家还真是要置她于绝境才罢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太子说是出来喝酒,竟然也不带个人伺候。”太子妃十分不悦,“这才开宴他就喝醉了。臣工们看在眼里,定要腹诽。”
“嫂子息怒。”李碧苒笑道,“也许太子醒了酒,就没事了。太子可在里面?”
丹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当即蹑手蹑脚走到榻前,伸手去推窗户。
她听到卫佳音答道:“太子……确实在里面。可是……”
“可是什么?”太子妃道,“侍候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窗户竟然扣得十分紧,丹菲单手用力推不开,只得爬上了榻,双手用力。
“嫂子……”李碧苒欲言又止,“也许太子他……”
太子妃霎时明白,勃然大怒,“哪个狐媚贱婢在里面?开门!”
丹菲狠狠咬牙,用力猛地一推。窗户却是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丹菲重心落空,整个人扑了出去,半个身子在窗外,双膝却狠狠撞在了太子的肚子上。太子吃痛大叫了一声,竟然醒了过来。
丹菲暗骂了一声,耳边听到门闩拉开的声音。她双脚用力蹬,又在太子的肚子上连踩了几脚,踩得他嗷嗷乱叫。
丹菲一头黑线。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一双手伸了过来,牢牢托住丹菲的腋下,将她一把拽了出去。
门撞开声和窗户砰然合上声重合在一起。
丹菲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双臂将她紧紧抱住,跌了下去。
太子妃冲进更衣室,一眼就看见太子衣衫不整地从榻上坐起来。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太子妃强忍着怒火,“臣工们都等着见你,你却在这里同狐狸精鬼混。这事要是传到耶娘而中,还不知要如何训斥你呢!”
太子摇摇晃晃地坐起来,还没从醉酒的影响中恢复过来。他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看什么都是重影,人声似远似近。
太子妃左右没瞧见有别的女人,觉得不对,转头看向卫佳音。
“怎么没人?那你守在门口做什么?你是哪个宫的?”
卫佳音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目光向李碧苒求助。
李碧苒漠然地别过脸,仿佛不认识她。太子妃捉奸,她作为妹子,也不打算干涉兄嫂的私事。
“说话呀!”太子妃喝道,“来人,将这婢子送去司正处……”
“太子妃饶命!”卫佳音吓破了胆,不住磕头,“奴是中宫的!奴受命过来送寿礼,女官少清点了一个银碗,奴等着拿……”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子妃一听这人是韦皇后的宫婢,登时气得脑仁疼。
卫佳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是断然不敢将李碧苒供出来的。
“中宫的?”太子清醒了几分,“刚才那女人是你?”
卫佳音面色霎时如死人一般,拼命摇头。
“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不是她是谁?”太子妃揉着额头,“太子,你看看你,连中宫的宫婢都要招惹。这下我们可怎么向皇后交代?”
李碧苒这才悠悠道:“嫂嫂也别忙着发愁。纵使是中宫的婢女,若太子看中了,讨要过来也没什么不行的。”
卫佳音如坠冰窟,天崩地裂,摇摇欲坠。宫婢勾引皇子,都是被处死的命呀。李碧苒这是要弃子了?
“这怎么行?”太子妃道,“这事遮掩还来不及。”
“这动静闹得这么大,横竖是遮掩不住了的。”李碧苒道,“既然都要被阿娘训斥,不如就求个恩典,把人要过来就是。毕竟是条人命不是?”
卫佳音的脑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这灯犹如茫茫暗夜中唯一的亮光,指引着一条路。或是通往生,或是通往死。但是不论如何,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曹丹菲都能于绝境中挣脱逃走,为何她不能一搏?既然李碧苒已不要她,那她就必须另外寻求一个靠山,才能活下去。
电光石火中,卫佳音把心一横,砰砰磕头,道:“太子妃息怒!奴前来取碗,却是被太子拉入房中,挣脱不得!还请太子妃和公主给奴做主!”
李碧苒见卫佳音如此识趣,鄙夷地冷笑。太子妃却是一副几欲晕倒之态。
“你……”她指着卫佳音,又指着太子,“你们……太子你做得好事!”
李碧苒急忙喝道:“还不将这勾引太子的贱婢拖下去!”
内侍抓着卫佳音的双手就将她往外拖。
卫佳音拼命挣扎,大叫道:“殿下救命!殿下!”
太子一脸莫名其妙。他打量着卫佳音的红裙,隐约觉得可以和梦里的女鬼重合在一起。
莫非自己真的趁醉幸了她?
卫佳音拿出毕生积攒的机灵,叫嚷道:“殿下方才强要了奴的身子,亲口许诺了要将奴讨去的。前些日上洛王世子调戏了宫婢,皇后反而还赐了他五个宫婢为妾。太子身为大唐将来国主,难道还不如上洛王世子?”
太子一愣,酒醒了大半。
李碧苒更是惊讶,没料到这卫佳音平素蠢笨,关键时刻还有几分脑子。
“正是如此!”太子拍大腿,“我乃大唐太子,难道还不如皇后侄儿尊贵?他韦敬往日可没少轻薄宫婢,上次还强幸了我东宫的两个宫婢,我也只得把女人送给他。怎么,一般是宫婢,他韦敬能要得,我就要不得?”
太子热血上头,指着卫佳音道:“我就要向父亲讨你。我倒看他准不准!”
太子妃顿时脸都绿了,嘤咛一声倒在婢女的怀中,喘不过气来。
“兄嫂私事,妹子就不便多问了。”李碧苒见自己已摘了出来,丢下卫佳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