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又是将纸包往玉宁手边推近了一点。
玉宁一阵犹豫,明明自己应该还在赌气才是,却还是听话地动手打开了那纸包。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包种子。看起来,像是花籽。\玉宁仔细辨着,却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的种子。抬头望向允鎏,还没问出口,允鎏便已经给了答案。
“这是海棠花的种子。过几日,便叫府里的下人种在你的院落里,就在这窗前种。你不是特别喜欢海棠么?这么一来,以后你便可以天天瞧见它们了。”
允鎏认真地着,玉宁却扑哧一笑。惹得允鎏皱紧了眉头。
“你这又在笑什么?”
“呵呵,你啊你啊。莫非不懂海棠是三月开,便得三月种?现在种,想活着可难了。”
玉宁的话音刚落,外头一阵寒风刮过,呜呜作响。似乎就是在印证玉宁的话语一般。允鎏一阵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不过,三月也不远了。等来年开春,我便种上,到时候满庭院都是海棠花,倒也不错。\”
玉宁一边着,一边又将花籽小心地包起来。她的声音很柔软,更是显得有些兴奋。仿佛她眼中所现并不是若干颗种子罢了,而是满庭院的海棠花。
她与允鎏坐在那庭院内,一起谈天地,她怀里坐着的,便是她可爱的孩子。
玉宁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幸福归属也不过是这一幅令人憧憬的画面罢了。
“……是啊,等我来年回来,或许你的身边便已经有花海与孩子的陪伴了。”
玉宁听得允鎏喃喃自语,猛地抬起头来。
“你要去哪儿?”
允鎏看着她的双眸,忽然便叹了一口气。绕开小几,便将玉宁搂在了怀里。\
“皇上前几日将我安置在工部,原来是有所用意的。今天上朝旨意刚下来,便是要我去承德将山庄修葺的工程督促完全才能够回来。算来,这真要回来,也是明年了吧。”
玉宁心里一紧,仓皇失措地抱紧了允鎏。
“……那你什么时候走?”
“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年关之前,便一定要到承德,焚香祭祀之后,才可在过年的时候快马加鞭赶进度。”
“多久……回来?”
她将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腔,对于他的辞行,心里有万般不舍千般不愿。可是,玉宁扪心自问,允鎏被遣去做此文职,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么?既然如此,她有什么资格任性要他留下?
“……最快回来,也要等你生辰之后了吧。\”
允鎏一手搂着玉宁,下巴轻轻磕在玉宁的头顶。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印在窗棂上,惹人心碎。
“能早回来,便早些回来吧。宁儿在这里,好生等着你。”
玉宁只是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使劲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的时候,允鎏看到的是他无比眷恋的笑靥与梨涡。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又是再次相拥在一起,低声耳语的体己话,便这么持续了大半个夜晚。
……
屋内春意盎然,屋外却是寒风凛冽。
布托见灯已灭,与醒儿一起叹了一口气,便双双离开了小院。
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这才缓缓从门洞后头走了出来。
“格格……”
鹊儿望着玉蓉怅然若失的背影,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玉蓉扶着门柱,向那个已经安静了的小屋望着,虽然眼前只不过是一片黑暗,她依然是在望着。
她的泪已干,她的心也已凉透。
只是她的恨,却在生根发芽。
“……我们走。”
玉蓉深吸了一口气,任自己已被死心裂缝的痛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
她只是沉默地往自己的院落走着,只是当路过一株花期已无的海棠时,她停下了脚步。
恨恨一拉,只觉得掌心一痛。
玉蓉倒抽了一口气,借着月光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被拉开了一道大口子。
滴滴血红落在被她扯落在地的花枝之上。
要毁花,却被花伤。
两败俱伤,两败俱伤啊。
忽然,她笑了出来,惨淡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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