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此伤最痛(2)(1 / 2)

 正如允鎏所说的那样,这一年的秋末,京城出奇的寒冷。一反常态,总会时不时地下着瓢泼大雨,飘飘洒洒,每每开始这种洗礼便会连续个三五日才停。

玉宁此刻缩在竹塌上,一手捧着书,一旁则是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火盆。低头翻着几页书,抬头便可将外面的雨景尽收眼底,这样的生活看似无聊,却对玉宁来说是难得的平静。

自从在竹屋住下,玉宁总会想起自己的过往,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或者是没有做成的事情。她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自己的得失,认真的思索自己真正所想。\

刚开始整理这些纷乱的时候,人总会无端端地焦躁得很,即便是午夜梦回之时落泪呜咽,一觉醒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一点也记不清楚了。

可是,玉宁并没有因此而不去再想。在这竹林之中,一切都静得可怕,只有一人焦躁不安,不仅是一件无奈的事情,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种感觉,就好比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抛弃在一个已经没有了生灵万物的空间里,在这个空间里,感觉只有一个生灵,这个人便是自己。\

玉宁为了克服这样的恐惧感,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她选择了向那个老主持求助。

老尼很平静,微笑而视,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又在她无言以对的时候给了她几本佛经,便又将她放在了一个孤单的境地。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参佛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佛经书本让玉宁终于有了些许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几日下来,玉宁的心里确实平静了不少。

到最后,她也学会享受这样来之不易的宁静。

只是,老尼问她的问题,她依然无从解答。\

“……心有所想,则难以无欲无求……可是……我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玉宁眯着眼望着一片灰色的竹林,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衣。忍不住一人喃喃自语,似乎在问自己,又像只是在咀嚼过往罢了。

想得入神,手中佛经掉落,轻轻砸在软被上。这样的碰撞声虽然不起眼,但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倒也将玉宁给惊了一下。

她呆呆地望着静躺在暖被上的那本书卷,从王府送来的锦被上的绣样极其繁华,而那本书卷却因为年代久远又多被翻弄不仅颜色泛黄,书页上还多有缺漏。\

这般明显的比对让玉宁心中一颤,当她将那本佛经重新再又拿回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小姐?怎么又发呆呢?”

醒儿从门外刚打了些热水进来,抖落掉雨伞上的水珠,便赶忙将门关了个严实。

转头,就瞧见玉宁又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玉宁抬头,望着醒儿好一会儿,才露出平日里温暖的笑容。\

“没事,可能又是乏了,胡思乱想着呢。”

说着,玉宁便掀开层层保护,想要下床走走。醒儿见状,也不顾不得正在关窗,连忙迎了上去。

近距离地瞧着醒儿初为人妇,将平日里娇俏的长发挽成发髻的模样,玉宁扑哧一下笑开了。

“小姐,你这又是在笑什么呢?”

醒儿有些无奈地瞧着玉宁,自从她进竹屋伺候小姐以来,她总是会无端端地笑出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实在是不习惯见你这般妇人模样,呵呵,布托对你可好着吧?”

瞧着醒儿红润的面庞以及轻快麻利的动作,玉宁很是笃定。\此话一出,醒儿的脸更添几分绯红。

“小姐,您胡说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怪奴婢,当初就听了大贝勒的话从了那大胡子,事后才与您说一声?我……”

玉宁摆摆手,在醒儿的搀扶下坐到了桌前。烛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显露出她的病容。

“你怎么又解释上了?看到你与布托有情人终成眷属,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舍得与你置气?只是……真是苦了你了,新婚燕尔,就让你只身前来伺候我这个病号。\”

说着,玉宁便淡淡笑了起来。只是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撕裂毁灭了。醒儿看着心疼,泡了热茶连忙让玉宁暖暖喉咙。

几下轻酌之后,玉宁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平静。

“我这个身子骨,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