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鬼人化开晚一步，也没受什么伤。</p>
只要不被子弹击中脖颈和脸就行。</p>
“不错。”</p>
张石汉点点头，“这个内鬼既然着急跳出来要杀你，正说明光明社已经没有其它手段了，你且放心。”</p>
“是，长官。”</p>
杜淮山表面恭敬地挺直腰背，心里却是暗骂一句。</p>
赖彦龙说的没错，特务排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这个张石汉跟那个孙建亨都他妈是一路货色。</p>
为了情报、抓人，几乎可以不顾任何人命的牺牲。</p>
“都别看了，赶紧回去休整，明早还有任务！”</p>
其中一个高个子巡防营连长，冲着外层围上来的一伙老兵们大喊着。</p>
聂人杰正是这伙老兵中的一个。</p>
好巧不巧，他所在的连队，正好被选中，负责明天跟侦查二排以及精英训练兵一起执行白翁山秘密军令。</p>
这光明社的内鬼真是废物，偷袭都杀不掉。</p>
聂人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光明社要杀杜淮山，但见有人帮他出手，他倒是乐意在一旁看戏，甚至恨不得光明社刺杀成功。</p>
“聂排长好。”</p>
他心里正琢磨时。</p>
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句。</p>
聂人杰一回头，瞧见一名瘦高的三角眼新兵。</p>
因为杜淮山的关系，他原本对这届精英训练兵格外厌烦，但眼前这小子，把排长前面的“副”字一摘掉，倒是深得他心，说话的语气平缓了不少：“有事么？”</p>
“173届新兵蔡志忠，特来帮聂排排忧解难。”</p>
“帮我解难？开什么玩笑！没事赶紧滚！”</p>
聂人杰以为又是一个趋炎附势的狗腿子过来巴结他，可没想到，蔡志忠挨了骂，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三角眼一勾，谄笑道：“聂排，大年夜那天，我就注意到一个叫杜淮山的惹了您不高兴，说实话，这个杜淮山为人蛮横霸道、阴险自私，我们同届不少人都对他不满，我与他，也有过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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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前面的话，都是场面铺垫，唯独最后一句，是重点。</p>
看来这小子跟我一样，也对杜淮山恨之入骨。</p>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聂人杰倒是来了兴趣，“说说，你这句‘排忧解难’，是什么意思？”</p>
“嘿，我刚才见连长指名您聂排明天与我们一起入白翁山……”</p>
蔡志忠一边说，一边瞥向杜淮山的背影，阴恻恻的三角眼，闪过一丝狠色。</p>
……</p>
事情全部解决。</p>
人也散了。</p>
杜淮山带着还饿肚子的众人去了饭堂。</p>
吃饭间。</p>
大家仍旧对姜茜的内鬼身份好奇个没完。</p>
“真没看出来，姜茜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枪法竟这么好，隔了那么远，都能打中淮山哥。”谭海说到最后，话锋一转，“不过，相比起老吴，还是差了些！”</p>
“呦呵，谭海，你这张嘴可太会说了！”</p>
吴明咧嘴一乐。</p>
“说实话，这回还真多亏了谭海这张嘴的提醒！”</p>
杜淮山搂着谭海的肩膀，看着众人，略带歉意道：“不过……把你们卷进这么大的麻烦里……”</p>
“嗐，这有什么，能分到大功勋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p>
李安琪说的没错。</p>
活捉光明社内鬼，这难度，可比杜淮山当初直接杀死对方大多了！</p>
回到临时住舍。</p>
杜淮山重新拿出笔记，开始记录着今日的战斗总结，尤其是与瘦黑男子的厮杀。</p>
严格意义上来说。</p>
这算是他第一次与人正面死斗。</p>
之前在军屯城巷子里那次，其实并不算真正的生死战斗。</p>
从这场战斗中，杜淮山明白了两点。</p>
一：鬼人化融合度，尤其是觉醒特技，是很重要的战斗情报，在熟知与陌生两种状态下战斗，结果天渊之别。</p>
这就像打《英雄联盟》。</p>
如果熟知对方英雄技能与CD时间，至少能做到游刃有余，可如果是面对一个新英雄，打起来就会手忙脚乱。</p>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个技能是攻击，还是控制。</p>
就像杜淮山面对瘦黑男子身上爆发出的刺眼白光一样。</p>
这也就隐身出第二点：属性！</p>
杜淮山怎么也想不到，瘟疫属性竟然会对强光有削弱作用，也许是因为黑色雾气的关系。</p>
因为无法做到像常随安那样，将属性随心所欲控制，所以他一直下意识忽略了对属性的运用。</p>
现在看来。</p>
在战斗中，掺杂属性攻击，也许会有奇效！</p>
合上笔记本。</p>
杜淮山闭上眼，体会着着在后勤处，最后一场遇袭，那时他已经突破了百分之十四融合度，在使用掠影步时，明显感觉到速度更快，心脏残存的超能状态也更多了。</p>
估计再提一档，他就能连续使用第三次掠影步了。</p>
翌日。</p>
金鸡报晓，天刚蒙蒙亮，众人就从床上醒来。</p>
或者说。</p>
也没几个人能真睡得沉。</p>
洗漱、吃饭。</p>
整个巡防营内，一片紧张。</p>
大家虽然不知道具体要执行什么军令任务，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今天进山，绝对危险异常。</p>
列队时。</p>
许鸢轻轻碰了一下杜淮山的手腕，顺着她的眼神，杜淮山看到了老兵队伍中，正在检查着他的军马。</p>
杜淮山点点头。</p>
说实话，他现在还真不怕聂人杰给自己搞什么幺蛾子，因为妖鬼数据、具体方向情报都在他脑子里，特务排和军官，时刻都在关注着他。</p>
如果这家伙真敢动手，没准儿会被当成姜茜同伙，一起关到牢房里审讯。</p>
提起这个。</p>
张石汉今天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一直拉着个眼睑，估计是昨晚的审讯没有取得什么进展。</p>
也因为昨天的暴露。</p>
他今日将甲胄上的肩章全换了，按照这个级别，他应该算是特务排的副排长。</p>
“全员整备，清点人数上车！”</p>
喊话的，是昨天那名高个子连长，名叫江大易，同样也是重瞳。</p>
一个主力连队编制有二百余人，再加上五十来人的侦查排和精英训练兵，以及两名完成二次奇灵的强者带队，解决那只狌狌妖鬼，应该不成问题。</p>
近三百人的队伍，一共装了满满十四辆运输车。</p>
除了配备专门的车来拉机枪辎重，甚至还有几门榴弹炮，可谓是火力惊人。</p>
眼见全员整备完毕。</p>
锵，江大易拔出军刀，一撩马首，“全员听命，白翁山秘密军令行动，正式开始，出发！！”</p>
聿——！</p>
一声令下，马匹嘶鸣，引擎如雷。</p>
十几名擎马军官与十四辆运输车，同时奔动，浩浩荡荡地冲出了巡防步兵营。</p>
白屯郊外的路上。</p>
过往的商人和贫民看到后，纷纷驻足让路，小声议论着。</p>
因为白屯地处边境，位置偏远，又靠着白翁山，妖鬼稀少，自山龙关战役以来，如此大规模的连队级军事行动，这还是第一次！</p>
随着动静越闹越大，吸引来的百姓越来越多。</p>
不少孩子胯在大人的肩膀上，扯着脖子瞭望运输车里或坐或站的士兵，一个个身披甲胄，背着马步枪，手持军刀，赤黄色的金属头盔上，红色的樱穗随风摇曳，好不威风。</p>
“爸！将来我也要当兵！耍大刀！”</p>
“嘿，你要是当了兵，封了官，那咱家可就彻底飞黄腾达了！”</p>
……</p>
听着人群里传来敬佩、羡慕的碎语。</p>
新兵们仿佛终于找到了身为营州军人的自豪，而他们恰恰又是这届一千五百多人中，最精英的一批。</p>
“我爸妈这时候要是能看到我，一定会为我感到自豪！”</p>
李安琪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p>
杜淮山、谭海、刑振豪、郭霆宇等人，无一例外地将视线全部集中在了一点上。</p>
吴明忍不住咧嘴笑道：“别说，的确是听自豪的！”</p>
男兵们齐刷刷地点点头：“嗯！”</p>
因为声势浩大。</p>
这一次，没等靠近城门喊话，城防卫兵就提前拉开了巨大的铁皮木门。</p>
轰隆隆。</p>
江大易夹马当先，带着部队加速冲出白屯城，荒原上，十几辆运输车排成长队，轮胎携卷着春泥，很快化作一条土黄色巨龙，向东边的白翁山奔赶。</p>
途中。</p>
有一只妖鬼被动静吸引追来，正是前几日侦查二排甩丢的那只猪头狗身的怪物，但“今时不同往日”，近三百人的部队，怎么可能会怕一只灾祸等级十八的妖鬼。</p>
还未等江大易开口，就有两名排长请令袭杀。</p>
“速战速决，不要耽误部队行程！”</p>
“好嘞！”</p>
在大量机枪弹药的掩护下，步兵一排排长领着四名手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带着妖鬼鲜红的心脏返回车队。</p>
随后的路上，再无妖鬼阻拦。</p>
车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白翁山的山脚下。</p>
“全员下车步行，机枪班、后勤队，负责牵引辎重，以排为单位，听各自排长指挥，侦查二排！”江大易组织好部队后，在末尾喊了一句王正麟。</p>
后者带着侦查排与训练兵，走到了队头。</p>
“接下来就靠你们来领路了。”</p>
还回昨天那地方？</p>
这是要清扫妖鬼？</p>
有些老兵仍旧是一知半解。</p>
王正麟低头领命，旋即将杜淮山带到了前面，经过昨天的人员牺牲，整个调查队伍小组又重新整理了一遍。</p>
杜淮山被拉到了王正麟与裴庆丰的队伍里，担任队头。</p>
虽然危险。</p>
但对于一名新兵来说，能担任一整支主力连队的头排兵，这可是莫大的荣耀。</p>
“新兵当成杜淮山这样儿，可真是死而无憾了。”</p>
第七训练队的一名训练兵感叹了句。</p>
蔡志忠阴恻恻地笑了笑，“是啊，死而无憾了！”</p>
……</p>
等机枪、炮兵整理好辎重后。</p>
队伍终于开始行进入山。</p>
因为白翁山山脉广阔，植被密集，王正麟怕迷路，在昨日下山的途中，一直有在树上涂抹记号。</p>
可走了没多远。</p>
王正麟便发现了不对劲，傍晚留下的那些记号，不是没了，就是被涂改过</p>
“看来是光明社的人干的……”</p>
裴庆丰咬牙啐了一口，“大家小心点儿，都打起精神！”</p>
杜淮山眉头微蹙，总觉得漫山遍野这么多记号，如此大的工程量，费力又不讨好，不太像是光明社干的。</p>
也许是……尼潘？</p>
不过尼潘身份敏感，从张石汉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这一方。</p>
毕竟四国联军如今正在北部长垣共同抵抗妖鬼，还处于“甜蜜合作期”，这时候引起争端，等于是在给自己找麻烦。</p>
“王副排，这个不难，吴明是猎户出身，在这种山林子里无论怎么转，都不会迷糊。”</p>
杜淮山向王正麟推荐了吴明。</p>
后者果真记得昨日最后调查点的大概位置。</p>
临近正午，部队就到达了昨日最后的调查现场。</p>
一路上，仍旧像前几日一样，一只妖鬼都没有碰到。</p>
接下来。</p>
就轮到杜淮山指路了。</p>
按照狌狌妖鬼最后跑掉的方向，以及听到的异响声音大小，他开始带着部队拐向西南。</p>
“搞什么啊，这不是再往回走么？”</p>
“来清扫妖鬼，却连一只都没有看到，真浪费时间！”</p>
“听说旅指挥部之前就派兵扫荡过，结果一无所获，这才让侦查继续调查。”</p>
……</p>
跟在后方的主力连队老兵，开始逐渐有些不耐烦。</p>
可就在这时。</p>
轰隆隆！</p>
那股熟悉的异响再度袭来，吓得不少士兵拔出了军刀。</p>
王正麟仔细一听，的确像是地层活动，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岩壁。</p>
并且，这一次所听到的声音，格外清晰！</p>
“在右侧！”</p>
杜淮山指着前面，小心拨开前面挡路的灌丛。</p>
越是靠近声源，他越是谨慎。</p>
既然知道声音是从地层中传出的，那么妖鬼没在林子里出现，大概率就待在地层之中！</p>
十分钟后。</p>
众人来到一处陡峭的山涧前，正听着稀里哗啦的流水声，还属谭海眼睛最尖，指着山涧旁边的一处芦苇丛大喊：“快看！芦苇荡后面的凹坑！”</p>
“我的天！那好像是一道裂缝啊！”</p>
……</p>
王正麟急忙领着部队踏下山涧，踩着水到芦苇旁。</p>
远看还未觉得什么。</p>
靠近一瞧，嚯，好大的山体裂缝，纵长至少有十余米，哪怕是横宽，也有四五米。</p>
只是这裂缝大部分区域都被茂密的芦苇挡住，又处在这样陡峭的山涧附近，也难怪之前的部队找了一天都没发现。</p>
“这裂缝周围，好像都是妖鬼抓挠的痕迹！”</p>
裴庆丰借着日光，隐约看到洞口边缘的一些剐痕。</p>
“该不会是个妖鬼洞窟吧？”</p>
谭海眨了眨眼睛。</p>
“你那臭嘴，少说两句吧，还记得你上回说什么了么！”</p>
李安琪白了他一眼。</p>
来白翁山前。</p>
谭海还真说过，这山底下不会藏着一只国乱级别的超级妖鬼。</p>
结果，还真让他蒙中了一半。</p>
妖鬼的确是被红髓矿吸引到了地层矿缝中！</p>
“下面什么情况？”</p>
这时，张石汉与江大易也从山涧赶了过来。</p>
“太黑，看不清，但好像有风，呼呼的。”</p>
王正麟解释着。</p>
“后勤呢？让后勤队动作快点儿！！”</p>
江大易扯着嗓子大喊。</p>
不一会儿，军马拉着板车绕着山涧中坡，勉强走了上来。</p>
哗啦，张石汉一掀木箱上的油纸，里面赫然都是行军用的马灯，煤油，甚至还有手电筒！</p>
看着后勤准备如此充分。</p>
众人终于明白，原来杜淮山他们一早就知道妖鬼藏在地下。</p>
可地下能有什么好东西吸引着它们呢？</p>
想来想去。</p>
只有。</p>
红髓矿！！</p>
如果这时候再猜不着，这兵干脆就别当了！</p>
一时间。</p>
整支连队瞬间掀起一片轩然大波。</p>
就连连长江大易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p>
他一开始也只是见张石汉的密令印信，才听从调令，至于具体执行什么军令，他也不知道。</p>
如果真的是开采红髓矿。</p>
那我这次就真的彻底飞黄腾达了，甚至升个副营长，也不在话下！</p>
不光是他。</p>
每一名士兵的内心，全都在激动、癫狂！</p>
“红髓矿”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没人不知道，这就等同于现代人发现了一座金矿、一座石油矿！</p>
不。</p>
红髓的价值，远高于两者！</p>
“终于赌对了！”</p>
邢振豪攥着拳头。</p>
这次调查任务成功，哪怕最后分个万中取一，都足够他享用。</p>
老天爷，这他妈可是红髓矿啊！！</p>
顿时。</p>
刚才还个个不耐烦的士兵们，现在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往前冲。</p>
“全员按班制领取马灯和火把，准备进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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