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时隔一年的沙尘暴又来了，沙尘蔽日，到处灰尘漫天。屋舍、道路、庄稼，肉眼所及之处都铺了一层烦人的细沙。</p>

清心庄的佃户们与往年不一样，今年心神定得很。因为他们知道这层沙子不会使他们陷入绝望，闹沙尘暴的日子他们就当休息日，难得的亲子时光。</p>

牧民们个个回到县城里避难。沙尘暴太过猛烈，待在牧场里，没有坚固的建筑物抵挡，恐怕活不下来。</p>

李掌柜早就给两家的牧民们找好了安置的地方，用不着姜软软操心。</p>

沙尘暴过去了，整个西州的边关地带又陷入了一片叫苦连天的悲怆情景，除了云楼和姜家的人。</p>

失收的庄稼，破损的房屋，在一片哭嚎中，边关县接收了一批从全国各地发配来的各色犯人，与犯人们一起到来的，还有曹绍辉的调任书。</p>

这两件事都在民众间传开了。</p>

悲观者说道“有能力就赶快离开吧，边关县就是一个被世人所弃的垃圾窝，你们看看，犯了事的犯人全推了过来，遭遇灾害流离失所的流民也全被地方赶来了，西州这片土地没救了，全是烂人”。</p>

相对积极的人说道“别一棍子打沉一船人，过得不好的只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人罢了。你看看云楼，依然矗立。清心庄姜家，依然富贵。还有各位员外家，哪一个不是护卫重重，日子过得有滋有味。</p>

“认命吧，同人不同命，你得承认，即便是边关县这种垃圾地方也有富贵人家”。</p>

悲观者不屑地啧啧道“尽是一些收刮百姓民脂民膏的玩意儿”。</p>

日子已经够苦了，得苦中作乐才不会崩溃，边关县大部分人的思想还是非常积极的。</p>

“行了吧？天下乌鸦一样黑，哪个地方不是这样？”</p>

悲观者哼了声“至少其他地方不像边关县有沙尘暴，土地贫瘠雨水少，还有无穷无尽往这儿涌来的犯人和流民”。</p>

“虽然这里很多犯人，但是治安很好，我跟流民们说过话，他们告诉我，其他地方经常有人当众抢夺，官家子弟大街上为非作歹”乐观者说“这边没人敢这样做，像蔡家这些为非作歹的人，也是在暗地里偷偷摸摸，没有摆到明面上”。</p>

他说的这一番话让所有人深思。对呀，边关县没有那么糟糕。虽然每年都有大量的犯人被流放到这边来，但是这些犯人枷锁脚镣加身。</p>

一到地方就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接受劳役，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熬到赦免时，哪有人敢再次为非作歹呢，地狱里爬出的人还会再回到地狱里去吗。</p>

边境沙盗侵入的时候，有西关将军镇压，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么多年了，没出啥大乱子。除了日子穷苦点，其他真没想象中糟糕。</p>

悲观者瘪瘪嘴，感觉自己被说服了，于是换了个话题继续说，“你们看了官榜了吗，吸血鬼升官了”。</p>

跟他一块聊天的人吓了一跳，连连四处探看，确定附近都是相熟的人才敢继续说，“在外面说这个名号，你活得不耐烦了”。</p>

悲观者尴尬地笑了笑“都是自己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