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吴守田离去,吴天祥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高文举呀高文举,你散尽家财却又不求回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隔了一会又喃喃道:“延丰兄啊延丰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如今,你虽然贵为二品大员,一方封疆节度。可你自己看看,身边从里到外,可曾见到一个体已的人?就连贴身护卫,都是高家出来的人啊,凡此种种,能不叫人担忧吗?当局者迷、当局者迷啊。你我都是近六十的人了,再也经不起大起大落了。这次机遇,或许就是你我兄弟最后的结局了,可不能再让宵小之徒钻了空子啊。唉……既然延丰兄你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这恶名就由小弟来担吧……”
徐府书房,柳宜静静的坐在徐锴对面一言不。徐锴手中拿着几张上好的澄心堂纸,低声诵读着纸上的诗句:
“鬻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
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鬻就汝轮征。
………【这诗太长了,全引用有凑字之嫌,故将中间部分省去】………
甲兵净洗征轮辍,君有馀财罢盐铁。
太平相业尔惟盐,化作夏商周时节。”
读完整诗,徐锴久久不语,隔了一会,这才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啊。久闻钱塘盐民生活困苦,不想竟一苦如斯。更难得七郎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眼力心思,他日入朝为官,必是百姓之福哇。只是这种性子,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啊。”
柳宜自然知道老头这是在讽刺自己做官却不为民做主,当下苦笑道:“恩师有所不知,学生自从两年前出任杭州通判以来,无时不刻不想着在这盐政上多下点功夫,让盐民们不再如此凄苦。无奈学生人微言轻,又是南唐旧臣,唉……学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感慨中,似乎已触动了心思,红着眼睛道:“两月前,七郎自崇安游学至杭州,亲眼目睹了盐民的种种不幸,回去后便给学生上了这《鬻海歌》。学生观后,羞愧难当。回想恩师之前的种种教导,学生更是汗颜。有心学着恩师挂冠而去,却又唯恐触动朝廷,落得个惨淡收场。此次官家下旨,令全国各州府县衙仿泉州安民之策。学生便趁到泉州取经的机会,来见恩师,当面聆听教诲。”
徐锴点点头:“说起来,这做官也有做官的难处,当年一个小小的南唐三十州,整日里便你争我斗,闹的鸡飞狗跳。那昏君后来竟然……唉,这也是老夫不愿再度做官的原因所在了。一入官场,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做起事来,难免左右掣肘。莫说是为民做主,你不有心去祸害百姓,已是大大的不易啦。但愿的大宋经此一劫,能让朝廷上下这些大老爷们收敛一二,也让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好一些吧。”
“七郎这孩子,从小聪慧过人,九岁那年,便有《题中峰寺》那样的大作,老夫一直喜欢的紧。这次能亲见他本人,老夫此生无憾了。只可惜,老夫时日无多,看不到七郎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啦。”
柳宜忙道:“恩师说哪里话?”他怕这个话题一起来,老头又伤感个没完没了,岔话道:“恩师不是对那个高文举十分看重么?此子与七郎相比,恩师心中可有上下?”
徐锴突然一笑:“这个高文举,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却看不透此子用意。若说他用意深远,却又与他的年纪不相符合。若说他是随心之举,却也难以使人信服。如此大手笔,换了是谁,也不见得能随意使得出来啊。要说他的学识,但从那个他府上出来的下人来看,此子胸中,应当有些真材实料。而且又与七郎年龄相当,不妨亲近亲近。”
柳宜笑道:“此子与范大人相交莫逆,学生明日便去拜访范大人,顺便向他讨教一二。或许可解少许疑惑也未可知。学生很是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调教出如此一个败家子来,呵呵。”
徐锴大笑:“只怕是问了之后疑惑更深啊,哈,你不必刻意打探,顺其自然吧。不管如何,半月后的答谢酒宴,他必然到场,到时,你我一同见见这位败家子便是,呵呵。”
两人相对一笑,心中同时对那场将要参加的酒宴和那位令人神往的高家少爷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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