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房玄策知晓自己的身份其实并不算是让他很头疼的一件事,因为在隋便看来只要自己跟他相处在一起,身份暴露这是迟早的事。
但隋便并不敢保证最终房玄策会舍弃大梁臣子的身份从而站在自己这边。
当然那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了,人各有志隋便自然会尊重他的选择。
而且
隋便食指轻敲桌面,微微摇头就此打住了那个念想。
他知道若自己真那样做杨老先生肯定不会答应,而且那些隐姓埋名蛰伏在大梁境内的前朝遗老势必也不会答应。
“不敢想啊。”隋便苦笑着摇摇头,道。
万一到时候杨老先生真以死进谏,届时他又当如何?
“任姑娘,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隋便自顾自说道。
就在隋便心绪烦乱之时,猛然间一道灵犀所至,继而他将轻敲桌案的那只右手摊平。
几息之后,在他的掌心中有点点金光悬浮而升。
隋便看着掌心的金光,眉眼挂起一抹笑意。
等到金光散去,一只通身赤金之色似鸾似凤的瑞兽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若是细瞧,大概能够看出它与先前在法坛中由大隋国运凝聚而生的那尊凤凰有几丝相似之处。
当然隋便掌心的这只瑞兽也是由大隋国运所幻化的。
“怎么?你这是又饿了?”隋便端详着它,笑吟吟地问道。
那夜在房玄策知晓自己的身份再离去后,隋便就觉察到了它的存在,说实话当初它第一次化形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隋便也吓了一跳。
那天夜晚,烛火熄灭,它宛若飘悬的流火般盘旋在隋便的周身。
当然隋便对它并不会感到忌惮害怕,恰恰相反是他与它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感。
是那种源于血脉最深处的那种亲昵感。
仿似能够听懂隋便的话,那只瑞兽用脑袋轻轻拱了拱他的拇指。
隋便感受到拇指上的异样后宠溺一笑,然后将它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随后他划破自己的食指,一滴殷红的鲜血从指尖低滴落而下,那只瑞兽听闻动静欢呼雀跃地仰头张开嘴,然后那滴鲜血就落在了它的嘴中。
随着它吞咽下隋便的那滴精血,不知道是不是隋便的错觉,他感觉前者身上的赤金光芒更盛了些,而且在其身躯上竟然有古老的箓纹若隐若现。
隋便揉了揉眼睛,等到再想确认时却发觉它已经“酒足饭饱”消失不见。
“哎。”隋便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随着那只瑞兽的消失,不,准确来说是重归自己体内,隋便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的心窍,脏腑等“山河重地”有一股磅礴浩荡的生机正在汹涌奔腾。
隋便的脸色微微一变,其肌肤此刻宛若鼎沸的熔岩般滚烫不已,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自他体内升腾而出,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白色雾气中有灰黑色的细微之物。
他知道这是在他淬体之时血脉百骸中尚未炼化干净的污秽。
这段时日隋便就以精血的方式喂养这只瑞兽,然后再由其反哺自己的身躯。
也就是因此,他体内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至于青云的那颗淬元养灵丹在他这倒成了辅佐的药物。
隋便微微攥起手掌,他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那股磅礴奔涌如大渎之水的浑厚气机,虽然炼骨一境的瓶颈并没有松动,但隋便觉得若是现在对上那个囚龙道人,一招之内说不定还不至于惨败。
看着那丝丝缕缕升腾的雾气,隋便长眸半眯,笑道:“说不定真的可以试一试。”
武夫淬体的前四境分别为通气淬血磨根炼骨,前两境登堂,后两境则代表着入室。
但其实在登堂入室这一说法外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金枝玉叶。”隋便呢喃道。
按照杜叔所说,金枝玉叶所代表的是每一境武夫的极致,而这却也属于武夫可遇不可求之事,因为就像杜叔同他说的那样,这种事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若没有大机遇之人这四个字想都不要想。
而眼下隋便身怀大隋国运,而且后者已经幻化显行,隋便想试一试能不能借此将那“金枝玉叶”捞在手里。
用一国之气运淬洗血肉之躯,可能称不上是前无古人但绝对是世间少有之事。
就在隋便心神沉浸在淬洗身躯之时,别苑小筑的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天井中房玄策闻声轻轻将院门打开,站在眼前的是神情肃穆一本正经的秦鸾。
见到这副模样的秦鸾,房玄策抿了抿薄唇,自己可是极少见他这副模样。
而且因为皇帝陛下遇刺一事,自从那天他离开小筑后就再也没来过,所幸是如此,不然隋便负伤一事绝对瞒不过他。
“秦大哥,怎么了?”房玄策狐疑问道。
秦鸾的犀利目光越过房玄策看向屋内,正色说道:“秦王殿下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