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右眼是不是越来越烫?“白泽问道。
“对呀,怎么?“沈乐捂着眼睛问道。
白泽面沉如水,说道:“问题大发了,这只玉石琵琶妖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你的右眼里种下了凤凰图腾,凤凰身居五德,为天下妖邪所不侵,那只玉石琵琶妖的妖气彻底激怒了你右眼里的凤凰图腾,虽然只是图腾,但是其妖气之盛可见一斑。我看很多捧场的客官,大多非富即贵,而且不全是酒囊饭袋,这个妖物能堂而皇之地吸取精魄,不可小觑。”
沈乐继续把手帕敷在眼睛上,说道:“照你的意思,既然她是妖族,那她背后的魏家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到镐京,要知道,八城校尉可不是吃闲饭的。况且还有银龙卫在城里密布眼线。”
“这你就得去问你们那个皇帝陛下了,妖族在镐京大摇大摆地吸人精魄,以他的能耐在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乐眯着眼睛,白泽的话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吩咐道:“庄羽。你让刘宏带人去醉士居附近监视每天去醉士居的都是些什么人。”
“是!公子怀疑这些人有问题?”庄羽一点就透。
“只是猜测。最近让许邵该营业营业,有多少赚多少,如果他们继续挖人,就让他们挖。”沈乐继续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办。”庄羽起身离去。
沈乐想了想,来到窗前,学起了鸟叫,不一会儿,乌金懒洋洋地飞到他的肩膀,沈乐将额头与乌金的额头贴到一起,,不一会儿,乌金就飞走了。
白泽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
深夜的宫中,龙岚坐在皇座上,面前放着一个占据整张桌案大小的大乾沙盘,沙盘上用不同颜色的沙子分割出帝领与诸侯王。
沙盘做的极为精致,上面甚至连山河大川,各州各县都标记清楚,还有一个个木制的立牌,上面写着各地门阀与诸侯。另外有一堆小一些的牌子,上面写着不同的人名。
华晨坐在桌子的对面,他拿起一个牌子慢慢地端详,可能是年纪大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昏暗的灯火下,他堆满皱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陛下还是想要动一动西南?此时动手是否心急了一些,魏家毕竟是商人起家,恐怕靠不住。”华晨将手中写着魏字的木牌扔回了东滨。
龙岚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疲惫是显而易见的。“相国,朕的日子不多了,不知还能三年还是五年,如今淮东到了我的手中,西南三国的隐患该拔除了,魏家既然自愿做那枚撬动西南的棋子,我为何不顺了他们的心愿,商人嘛,虽然重利,但是不代表他们对于权力没有兴趣。”
华晨还是皱着眉头,他一贯主张贵族政治,而商人恰恰是大乾最低贱的职业。“陛下既然有了定策,老臣也就不再阻拦,只是西南战事一起,陛下想好让何人领兵?”
龙岚摇了摇头,他将几个写着人名的小牌子放到放到华晨面前,然后轻叹道:“朕身体每况愈下,得为新帝铺下些人才,哎!若是朕膝下诸子有一人能入当年的朕一般,朕又何必如此劳神。”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华晨自然知道龙岚所指,但是他没有主动接过话茬,因为他很明白凡是涉及立储之事,为臣子自然是要秉持中正,哪怕他是龙瑞、龙昂的亲外公。
华晨翻了翻牌子,眉头却紧皱,上面的人名里,一大半都是各州属官,剩下一小半是各诸侯国的才俊,而其中以鲁国最多,至于镐京俊杰,侯门高徒,则仅有三位。华晨是何等人,大乾真正的不倒翁,他自然扫一遍就明白其中意思。
“陛下是准备要对世家下手了?“华晨老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龙岚,作为最大的世家,他自然是无谓的,只要皇位继承人是皇长子或是皇三子,华家便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龙岚也望向他,龙岚与华晨算是一对别样的君臣,太帝登基后便匆匆将朝政交给了当时刚称为太子的龙岚与相国华晨,两人三十余年牢牢掌握着大乾的帝权与相权,一直以来配合的极为默契。
华晨突然笑道:“陛下要动手,臣自然会全力配合,但是老臣也想陛下推荐一个人。“
龙岚拿起一个较新的牌子,然后递了过去:“你是说沈乐吧?“
华晨点了点头,咧嘴笑着接过,他嘴里的牙掉得还剩下两颗,极为滑稽:“陛下说的是,沈乐经过臣一手调教,是个好苗子,他是陛下的外甥,又有诸侯子弟的背景,替陛下做马前卒,想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龙岚再仔细端详了一边这个老人,然后不忍道:“你可真舍得,让乐儿去捅世家这个蜂窝。“
华晨面色一正,说道:“正因为不舍,所以才要让他去,大乾的危局,我与陛下心知肚明,大厦将倾之际,何人不可舍,哪怕是老夫与陛下一样如此。“
龙岚拿回那个牌子,没有回话,而是看着沙盘,陷入了沉思。
灯火被寒风吹得飘忽不定,就像是大乾的国运一般。